68、金羽_黑切白太子的温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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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金羽

  “是上玄天!——”

  “他们怎么又找上来了,难不成还是那件事?”

  沈离枝被院外的吵闹声唤醒。

  她一骨碌爬起来,正看见一旁的李景淮刚刚醒转,他抬手扶额,脸色还有些苍白。

  “发生何事了?”

  “我好像听见了上玄天……”

  沈离枝说到这,混沌一片的脑子忽然清醒过来。

  现如今可不能让太子和上玄天的人碰上。

  “殿下,您先在屋里待,我出去看看情况。”

  她起身要从床上下去,手腕却被人拉住。

  “等会,你刚刚说上玄天。”李景淮眉头深锁,面目肃然。

  虽然眼睛看不见,可他的神情还是很能唬人,宛若还是那个可以掌控一切的太子。

  “沈家姑娘、公子——”

  就在此时,岳娘子拍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事不好了。”

  “殿下,让我去看看。”沈离枝挣开太子的手,下地就奔至门口。

  她打开一条门缝。

  “岳夫人,我听到外面吵闹,是发生何事了?”

  “你们快找机会走吧,上玄天那帮道士又带着人马来了,他们每次来总不会有好事。”岳娘子语速奇快道。

  “娘——娘!——”

  “快走,孩子娘快带着孩子们走。”

  闹哄哄的声音像洪流一样涌进来,周围都是急躁的脚步声。

  渲染出山雨欲来的压迫。

  苦桑村里的人都忙于逃命,昨天还安宁的村落变得像雨过后的泥泞一样,狼藉一片。

  沈离枝给李景淮头上盖上了一个斗笠。

  李景淮不能视物,这才是他们最麻烦的事。

  岳娘子给他们指了后山的路,沿路还有很多带着孩子逃走的村民。

  可山路狭窄,他们走不快。

  只能随着人群往前慢慢挪动,心里焦急却毫无办法。

  “沈姑娘!”

  路川的声音在嘈杂中听不真切,沈离枝偏头往后。

  “我好似听见路公子的声音。”

  李景淮压了一下斗笠,握紧她的手,“我未听见。”

  “沈姑娘!——”

  路川拨开众人,费力挤了过来。

  他两眼通红,好像是大哭了一场。

  “路公子你?”

  路川抽了一下鼻子,又用袖子大力擦了擦眼睛,他掏出一本厚厚的手札本,塞进沈离枝怀里。

  “这个给你们,我师父被上玄天的人抓住了,这次怕是活不了了,我、我得留下给他收尸,师父说这本医典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不能落到奸邪的手上……”

  村民大惊失色,当场就大叫了出来。

  “什么!路老才回来就被上玄天的抓了?”

  路川对周围的父老乡亲们作揖行礼,口里说道:“我师父说,这次是他把灾祸引来的,给乡亲们赔礼了,他、他药庐里但凡还能留下的东西随便拿……”

  “路老客居我们苦桑村,救死扶伤无数,我们受他恩惠,怎可对他见死不救啊!”

  刚刚还一窝蜂准备逃命的苦桑村民顿时都义愤填膺,叫嚣着要回去救那位路老神医。

  上玄天此次来,冲着的人是路老,他们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唤起了义气。

  路老不但医术高超而且宅心仁厚。

  有病就治,也不分富贵贫贱,若是病患有家贫困难者,更是不取分毫。

  所以在苦桑村有很高的声望。

  面对激动的村民,路川连忙摆手,解释道:“上玄天来势汹汹,诸位不好与他们正面冲突,我师父说了,这是他的孽,到了要还的时候。”

  虽然是传达了师父的话,路川说着眼圈又酸涩起来,默默流下眼泪。

  他也想救师父,可是对手是上玄天,他也无能为力。

  上玄天如今在这里一手遮天,寻常人哪里得罪的起。

  他们虽然是道士,可是出行都带着一队武装精良的护卫当打手,那些护卫各个凶神恶煞,敢拦他们行事者统统要杀。

  民间对他们的敬畏根深蒂固。

  旁边七八个汉子也不由热泪盈眶,深感自己弱小无能。

  “天杀的上玄天,他们一边打着仁义的旗子,背地里干的事和那暴虐的太子有啥差别?!好歹那太子还是光明磊落的坏啊!”

  光明磊落的太子在一旁悄然抬起了斗笠。

  沈离枝头皮发麻地想,幸好太子现在看不见,到时候也认不出是谁当面这样说他坏话。

  “他们抓路老做什么?”

  “路老他到底哪里得罪了上玄天,阿川,你可知道其中缘由?”

  人群都停在了路中,堵塞住了前进的道路,沈离枝和李景淮也不能逆着人流,只能听着那七嘴八舌的声音四面八方而来。

  沈离枝趁机翻了翻手上的医书。

  虽然她未学过医,可是也不妨碍她能看出这本医书里面编纂得有条有理,包罗万象。

  大到开颅蛊毒,小到跌打损伤。

  是历经了几十年医术的总结而汇聚成了一本巨著。

  路川说他是神医,所言非虚。

  世间有才有德之人,都是弥足珍贵的一笔财富。

  利于国,利于民。

  他或真的能治好太子的眼疾,说不定那个‘恶疾’也会有法子……

  这人不能死。

  沈离枝啪得一下把书合上,转身塞进太子手中,她轻轻握了下他的手,“兄长,这位神医他不能死,更不能被上玄天带走。”

  “你要做什么?”

  李景淮想要反握紧她的手,可是刚一用力,手心里却一空,沈离枝及时把手抽了回去。

  速度快得就像是一阵无法捉摸的风。

  “沈离枝,我命你不许轻举妄动!”

  他的声音明显带上恼怒,斗笠下的脸阴沉可怕,可是沈离枝接连后退了几步,在他所能摸索的范围之外站着。

  她又对身边的几个村民行了一礼,嘱咐道:“我兄长的安危拜托几位帮忙照顾,一定不能让上玄天的人遇见他。”

  “沈姑娘,你们莫不是也和上玄天有恩怨?”

  “放心吧!——我们定会保护好你兄长的。”

  苦桑村民对上玄天也痛恨至极,但凡能和他们作对,都会尽心尽力。

  “沈、离、枝!”

  太子叫她,她也不敢应。

  不能带着太子去冒险,只能寄希望自己没有估错。

  此一去,沈离枝心中亦是忐忑。

  她隔着人群,瞥了眼李景淮震怒异常的脸孔,不敢再看。

  “沈兄弟别去啊,你这眼睛又看不见。”

  “让开!”

  “欸,那可不行,万一上玄天的人把你也抓了怎么办?”

  李景淮咬牙对着看不见的方向怒道:“沈离枝你给我回来!”

  沈离枝捂着耳朵不敢再听。

  她敢这样不顾及太子行事,也是欺他瞧不见,对她毫无办法罢了。

  路川被她拽着挤出人群,“沈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沈离枝低声道:“路公子,快带我去,或许你师父还有救。”

  那枚金羽令。

  既是小国师之物,想必在上玄天的道士面前亦有效!

  “道长,未曾在药庐里找到东西!只搜到了这个!——”

  一位护卫双手捧上了一个仅有小儿巴掌大的紫磨金八宝盒。

  精致的盒子做成莲花八宝样式,每一个花瓣都可以打开,里面各藏了一粒药。

  白衣的道长拿在手里,挨个掰开检查。

  这个盒子他们从前见过许多,里面有什么药也心知肚明,他如今要找的只是那其中的一种药。

  那便是他们此行来的目的之一。

  他将盒子机关一扭,只见里面装着什么解毒丹、辟邪丸、如孕丹各种稀奇古怪……唯独写着‘佯死’的花格里是空的。

  空的?

  这老东西心眼一向多,怕是早从源头到成品都毁了一个干净。

  他气急败坏地扣上花瓣,把八宝莲花盒往地上匍匐着的老人身上砸去。

  “路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毁了我上玄天的药典,还烧了上玄天的丹炉,你可知道上玄天如今是为了陛下在做事。”

  光脸无须的道士朝着东方一拱手,示意对皇帝的尊敬,转脸对着地上的人又伸脚一踹。

  “你可知,你坏了国师多少大事!”

  那叫路遥的老人被踹得仰面一摔,哎哟了一声。

  他头发胡子花白,已到古稀之年,经不起这一脚,当即在地上捧着心窝扭成一个蹬腿的虾米状。

  “你们上玄天,哎哟,药典是我编撰的,我烧自己的书你们急什么,哎哟哎哟,真是不知道体恤老人,那丹炉也分明是你们老国师自己没看好火,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我、我冤得很啊——”

  “你!——”那暴脾气的道士气得把拂尘往臂弯里一搭,抬脚又准备补上几脚。

  旁边一个道士连忙把他一拦,“师兄你可轻点,这人国师让留着命,万一你给弄死了,到时候国师怪罪下来,你担不起。”

  “是了是了,老国师当初还对老朽敬重得很啊,你这一脚踢得老朽半条命都没有了,到时候老国师要想再问个什么东西,老朽记不清了、记不清了。”老神医一边哀嚎,一边还条理清晰地数落。

  “你威胁我?!”

  道士推开他师弟,大步跨上前,他把拂尘往前一点,怒气冲冲地用金珠圆顶对着路遥那张皱巴巴的老脸,“说!你的药典呢?”

  “——藏哪里去了?”

  “老朽记不清了,你们不是在药庐里翻了吗?”路遥心疼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小竹楼,从窗户里就能看见里面被翻腾的一片狼藉。

  这处地方是他藏身时间最长的一处,所以保存了很多他亲手采摘制作的药材。

  一副药的性能好坏不但取决于它的出产地,还有就是精确制作的方法。

  路遥付诸了许多心血,也耗费了很多时间。

  心疼啊!

  那道士师弟上前伸手一挡,劝道:“不如把他和他那个小徒弟一起带回去问话算了……他那个徒弟呢?”

  路川和沈离枝正藏在草堆后,把他们的对话听全了。

  事情的始末也就听得七七八八。

  路川捂着嘴低声道:“我师父以前居然是给上玄天做事的,我从未听过。”

  沈离枝从怀里拿出那枚金羽令。

  他们是老国师的人,也不知道小国师的令牌有没有用。

  只是这位老神医看起来和上玄天有很大的恩怨,倘若他被抓走了,恐怕再难救出来。

  沈离枝咬了咬唇,又拉着路川叮嘱了一番。

  “我兄长……就交给你了,若是我……你千万记着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沈姑娘,不要做危险的事啊,我师父也说了,这次没人能救得了他……”路川捂着嘴,一手拉着她的袖子不肯撒手。

  “听他们的话,老国师要抓他走,只怕是在做一件更不好的事,你师父是个好人,总要有人试一试。”

  沈离枝握紧金羽令,若是她没能力也就罢了,只是她手里偏偏还有这一个‘或许’。

  或许有用呢?

  路川颤着手慢慢松开,他心里也很想救出师父,见沈离枝这样坚持,他心里也不由升起了希望。

  沈姑娘如此不凡,是不是当真有法子能救下师父?

  沈离枝对他一点头,就走了出去。

  路遥还在地上打滚,几个道士跟捉泥鳅一样在捞他。

  因为一直抓不住,急地一通乱骂。

  “老不休的,你还挣扎个什么劲!你现在怕了,当初背叛我们上玄天的时候怎么不用脑子想想!”

  “我呸,那是我以为你们是真的在研习药理,经学医术,谁知道你们这群小鬼搞得什么歪门邪道!”

  “我们国师做的事都是向着大道,你不懂就不要乱放屁。”

  路遥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脚踢在一个企图抓他脚的小道士脸上,“也不撒泡尿照照,老国师把你们搞成这幅鬼模样,还像个男人吗!”

  他这话一出,那小道士顿时涨红了脸,怒不可遏,他手成爪,竟用上了十分的力。

  虽然不能弄死这个老东西,但是抓捕的过程中伤个胳膊腿的,谁能控制得住?!

  “你这该死的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

  “住手!——”

  一个少女清亮的嗓音忽然响起。

  那小道士手一顿,又扑了个空,一爪捞起了一捧泥。

  “是谁?!”

  几个道士齐刷刷抬眼看了过来,只见一个仙姿玉貌的少女缓步走来。

  她虽穿着极为普通的襦裙,可那样貌处处不俗。

  靡颜腻理,端丽冠绝。

  黑眸明净清澈,从容不迫地望向他们。

  一眼就能看出这绝非这山间农户能养出来的女儿家。

  更何况她独自一人,面带淡笑,不紧不慢地走到他们面前,已比上许多壮汉都要厉害的多。

  看到她的从容,他们反而有了顾及。

  刚刚还暴怒的道士,勉强自己平息了怒火,对她拱起手,客客气气地问道:“姑娘是何人?”

  沈离枝不答他的话,只把手中的金羽令亮了出来。

  只有一个指长的羽状令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它的形制就犹如一片真的羽毛,从羽管到羽须都栩栩如生。

  做工精巧,难以复刻。

  那道士定睛一看,顿时吓得一个哆嗦,后退了一步,背上升起一阵战栗。

  他左思右想,也万万没有想过这位姑娘会和小国师有关系!

  小国师鹤行年,那可是老国师的义子,上玄天里第二个主子。

  而上玄天等级森严,不可逾越。

  见金羽令也等同见了小国师!

  沈离枝马上从他们不加掩饰的惊恐中得到了答案。

  小国师的令牌果真有用。

  可是他们也未免表现得太过惧怕,以至于沈离枝都有些惊疑。

  鹤行年在上玄天里的地位如此之高,为何会轻易把这样重要的东西给她?

  “姑娘有何吩咐。”道士声音谨慎,弯腰一拜。

  沈离枝回过神,看见眼前朝着她毕恭毕敬的七八个道士。

  刚刚还横行霸道的道士,变得乖顺服帖,这画面分外诡异。

  她握紧手中的金羽令,尽量让声音平缓,不显露自己的底气,“路老这事你们不要插手。”

  那道士惊诧抬起头,“姑娘这意思……”

  沈离枝心知,话不能与他们多说,说多了就肯定会出纰漏。

  她抿着唇,故作高深,“我自有安排。”

  道士们面面相觑,四周瞬时就变得寂静。

  他们都没了声,只把犹如芒刺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像是在审视真假虚实。

  沈离枝偏偏不能躲,不能回避。

  一颗心砰砰狂跳起来,手指也紧扣着金羽令。

  难道是哪里说得不对,被他们看出了蹊跷?

  “我等是奉了国师大人的命,不知道姑娘是从小国师那里是接了什么命?”

  道士玄谈踏步上前,拂尘一扫,盯着她问。

  他们都是国师手下玄字门的弟子,排行不高不低,平时也有面见小国师的机会。

  因而还算了解小国师这人。

  小国师鹤行年他不近女色,也从没听说身边有过什么红颜知己。

  而金羽令就是他的身份地位的象征。

  更不可能忽然就交给一个他们闻所未闻的人。

  说不定是被这个女子用什么法子把金羽令骗了走,在这里故弄玄虚?

  沈离枝被他盯着,后背生出了冷汗。

  这些道士心思缜密,万一真被他诈出了一言半语,只怕这块金羽令也保不住她了。

  “我……”沈离枝拖长了音节,紧迫之中灵机一动,她慢慢扬起笑,把手掌往前一摊。

  金羽令就躺在她白嫩的手心。

  “诸位若是不信我,大可赶去前方问一问小国师,这块令牌是不是他亲手交给我的。”

  玄谈一怔,小国师出行这事应该寻常人不会得知。

  她竟知道小国师在前面,说明她至少也是小国师身边的人。

  不对,或许是别有用心探查来的。

  如此蹊跷出现在这里,说明是有备而来!

  玄谈心中下了定论,闻言一哼笑,伸出手:“也好,那姑娘把金羽令交给小道。”

  他大可将计就计,去查查虚实。

  “也好,毕竟你们坏了小国师的大事,由你们亲自去赔罪才更显诚心,求个从轻发落罢。”沈离枝笑吟吟,把手往前一送。

  “他们怎么还能推人呢!”路川扶起沈离枝,气哼哼地朝着那帮道士离开的方向瞪了一眼。

  “川儿啊,不是叫你带着医典快点走吗?”

  路川又连忙去搀扶路遥,“师父,我怎么能抛下您呢,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若是那帮道士对你下了毒手,也总要有人给你立碑写传吧!”

  “臭小子!这不是在咒师父死吗?!”路遥气得拿起地上一个苞谷就砸他。

  砸完后,他气稍平,又转头看着沈离枝。

  “小姑娘,你和小国师有什么关系?他们竟肯听你的话,该不会你也是上玄天派来的吧?”

  沈离枝连忙摇手,解释道:“当然不是……”

  “沈离枝!”

  李景淮沉怒的嗓音传来,沈离枝顿时缩了一下脖子,她咬唇回头,见几个村民正把李景淮带了过来。

  她再顾不上路遥,连忙朝着李景淮跑去。

  “欸,沈姑娘!”路川伸出手。

  路遥眯起眼,看着远处慢慢走近的青年,一身粗麻布衣也不能掩住他的龙章凤姿。

  此人不是一般人啊。

  他伸手打下路川的手,“川儿,他们都是什么人?”

  李景淮察觉到眼前站定了一人,“沈离枝你胆肥了?”

  “兄长……你没事吧。”沈离枝小心问道。

  李景淮忍着气,走前一步,伸出手摸到她的脑袋。

  再往下是她的脸,他的手指在那张脸上毫不客气摸了半天,然后是肩和背。

  “……你没受伤?”

  “没。”

  他这是担心她被上玄天的人伤了?

  沈离枝眨了眨眼,握住他的手指,“兄长我一点事都没有,只是上玄天那伙人是暂时被我诈走,恐怕最多三四天就又会回来,我们得想办法离开。”

  “你带着一个瞎子怎么走?”老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离枝看着路川扶着路神医慢悠悠走上来,心中一喜。

  是了,至少等神医治了太子的眼睛才更方便他们离开。

  路遥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呼呼喘着气,侧头又对路川小声问道:

  “……他们是兄妹?”

  “师父,是兄妹啊。”

  “啧,傻小子!”

  路神医摇头晃脑,对着沈离枝抱拳一礼,“多谢姑娘相救。”

  李景淮察觉到沈离枝准备抽手去回礼,连忙反握紧手,沈离枝脱不开,只能对着路神医颔首示意,“神医不用谢,我们正是有事相求。”

  “是你’兄长‘这眼睛吧?”神医眯眼看着他们的手,又指了下身后破落的小竹楼,“带他去哪里,我来给他看看。”

  虚谈带着人赶了一天的路才追上了小国师。

  幸亏皇帝的队伍总是走走停停,他们才能勉强赶上。

  正是入寝时分,小国师刚刚沐浴过,身上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单衣,长发入如泼墨垂下,更显得那张脸如谪仙一样清雅。

  他坐着八仙椅上,长袍垂了地。

  金羽令又回到了他的指尖,他把弄着令牌,眼神慵懒地朝底下跪着的道士看来,灰眸微凝。

  “这确是我的金羽令。”

  玄谈大喜,“果是那贼丫头偷了小国师的!哼,她还敢诈我说是小国师大人给的,这怎么可能嘛……”

  “是我给的。”

  “啊!——”玄谈一下局促起来,“这、这,小国师大人……”

  “你把那小姑娘怎么了?杀了?”

  轻飘飘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落在心口。

  玄谈一下直起上身,摆着两手极力否认道:“没有没有,小道不敢,就是那姑娘不肯松手时,推了她一下,既是拿了金羽令的人,小道怎么敢杀……”

  鹤行年哦了一声,盯着他笑了。

  玄谈感觉头顶一阵阵发麻。

  鹤行年起身绕过屏风,走向寝室,途中抬起手中的金羽令,又想到一事。

  “她怎会去苦桑村呢,该再问问的……”

  一个少年正跟着他的脚后进来,闻言擦刀的手一顿。

  “啊,你不早问。”

  鹤行年回眸看他,“无妨,你去把她带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国师积极申请加入群聊感谢在2021-10-0320:12:39~2021-10-0422:2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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