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狸猫换太子_惑乱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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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狸猫换太子

  那女子说望月居的主卧梳妆台的下面有一个檀木盒子,如果这个孩子能够活下来,里头就是往后他安身立命的东西。

  先让尹善治将床和梳妆台上的白布打开,然后又将床上用褥子仔细铺了,把孩子放上去后松了一口气,贾琏这才来到梳妆台前。

  倒数第二个抽屉,上面没有上锁,轻轻打开,里头空无一物。贾琏用手将整个抽屉拉出来,然后把手放进去摩挲,不一会儿就够到一个东西,随后拿出来一个不大的盒子。

  正好一个怀抱的大小,也是没有上锁的,轻轻打开,贾琏先是一惊,随即点头。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里面是一份文书和一沓银票。

  文书上面看起来应该是后世户口本之类的东西,上面写的是四个身份。一男一女,男的叫刘兆轩,女的叫阚淑岺,是夫妻关系。两个小的也是一男一女,一般大,分明是玉媱、玉楼。

  侧看向床上,贾琏皱眉。

  今日斩一共三轮,十四个人,其中两个小一点的孩子大约四五岁的年纪。但是按照文书上的书法,两个小的都是两周岁,这样说来屋子是近两年准备的,怎么只有一个玉媱?

  那玉楼呢?

  只是稍稍诧异了一下,很快贾琏就被外面兴儿的声音拉回神。

  让尹善治出去接大夫的同时阻止兴儿旺儿进来,贾琏将手上的东西又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不得不佩服裴延卿目光的长远,看情况估计是这两个孩子是龙凤胎,要不就是一个正室生的,一个妾室生的。那个女人能够知道裴家这么隐秘的东西,身份肯定是正室,那么这个孩子就是嫡出了。

  应该是出生没多久就开始准备的,屋子里面的白布,上面的灰尘不算太多,至少还能知道颜色。

  买这么一所鲜为人知的院子,造了这么一个假的身份,又是远离江南处于天子脚下。

  裴延卿估计想着的是灯下黑,这样一家人就又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而且看匣子里面的银票数量,草草估计约莫也有好几万的样子。

  这还仅仅只是一处,听那女人的意思,裴延卿的两个儿子是各自有一处这样的房子,安排也差不多。居安思危,抛开主观因素,贾琏对裴延卿这个人真的是十分佩服。

  如果不是甄家人去势汹汹,一点反应能力都没有给他们,说不定他们还真能逃出来,然后生活得很好,而且东山再起都有可能。

  毕竟就算是没有金矿,裴家的资产依旧是惊人的。

  进来的大夫蒙着面巾,先问了贾琏和尹善治两人有没有得过天花,然后将还没有得过的贾琏赶了出去。

  望闻问切,一番下来,尹善治支支吾吾有些撑不住。因为尹善治实在答不上来,只知道是烧了两天,这还是从之前贾琏的口中知道的,其他的却是一无所知了。

  大夫认真把脉然后将孩子紧闭的眼皮掀开,七七八八半个多小时,才将门打开,脸上蒙着的面巾随之也摘了下来。

  “不是天花,是水痘,不过烧了这么久都还没有看大夫,你们也太不负责任了”

  不是天花?

  贾琏松了一口气,不过跟之前的仵作相比,贾琏显然是更相信大夫的。毕竟之前那个仵作不过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连孩子是死是活他都没有现。

  接着大夫又仔细跟贾琏讲了孩子目前的身体状况。

  原来这孩子身上的还真不是天花,但是为什么只是水痘反应也这么大呢,是因为孩子除了水痘之外,本身肠胃上也出现了问题。

  因为饮食的不干净,所以出现了肠胃炎。而肠胃情况还会伴随着出现的是上吐下泻,所以之前他问两人这孩子有没有其他症状。

  而看这孩子如今的样子,身子已经十分的孱弱,所以大抵是有的。因为长时间的上吐下泻,所以导致高烧不退、身子无力。

  贾琏皱眉认真想想,之前他没有在意以为是牢里面本来就有的味道,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好像是闻着里头的味道很是奇怪,而且这孩子早上的时候原本

  说着想起来什么,又马上进屋去,正想要扒开小孩子的衣服,又觉得不妥便停了下来。

  如今也不好再去牢里,大夫怎么说就是了吧。

  既然不是天花那就好说,怎么着也是得过水痘的人,该怎么处理贾琏还是知道的,加上又有医嘱。

  当即客客气气的将大夫送出去,又让兴儿跟着去取了药,然后亲自快马加鞭去将甄英莲接了过来。

  这孩子见不得光,带回去是不可能的。他们几个又都是男人,这么个小女娃也着实不方便,倒是英莲合适些。加上本上那边就有贾琏买的奴仆,一并接到这儿来,反正这儿地方也大,虽说远了点,倒也方便。

  路上顺便到成衣店买了几身孩子的衣服,到的时候尹善治已经就近买了锅烧好了水。

  月亮已经出来,贾琏想了想又让尹善治去将那边院子的厨娘接了过来,让他今晚干脆就留在这边。

  匆匆安顿好这些,贾琏这才匆忙回府。

  婚期将至,如今刑氏几乎每天都要跟他叨叨几句,或是埋怨事务繁杂、或是欢喜的说些往后秦可卿过来她就不干了,让他媳妇主持中馈。

  不喜欢揽权的刑氏表示,很是羡慕尤氏有王熙凤这么一个能干的媳妇。如今都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中馈上面依旧不含糊。

  婚事细节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只是临门一脚却是逢秦邦业身死。所以其实算不得怎么麻烦,只是因为贾琏是长子长孙,所以隆重些。

  加上如今贾琏的官阶不一样,又因为秦家不是从前的秦家,所以更要体面些。

  贾琏在这方便还算细心,合计着总归以后是自己媳妇,又特意将自己的私房送去秦家,让秦钟劝着给秦可卿置办些体面的嫁妆。

  贾家这样的权贵,七大姑八大姨的不少,秦可卿如今本身就只能算是白身。若是再没有个体面的嫁妆撑场面,嫁过来贾琏肯定是不会嫌弃的,但是亲戚间说话难免刺耳些。

  打走刑氏,贾琏又搂着翡翠了好半晌的呆,后半夜才勉强合眼。只是感觉刚闭上,翡翠就开始晃他。

  “爷,天亮了。”

  休沐一天,七月初七婚礼有半个月的婚假,所以前面中间还是要上五天班的。

  昨天费神,又是晚睡,贾琏起身感觉头有些疼。想起昨天林如海脸上的冷漠和牢里面那个女子脸上的希翼,贾琏有些不想去衙门。

  如果不出意外,裴家的女眷今日也要处斩了。

  只是不等贾琏纠结到底要不要去衙门,刚穿戴好,都还来不及用早膳,就有下面的人传话,原本应该在刘宅的尹善治在门口要见贾琏。

  反正也不想吃,贾琏正想朝外走,见翡翠一脸的担心,心头一暖,转身在她额间留下一个吻。

  这个女孩无微不至的给他温暖,他是感激的。

  猝不及防,原本正准备上前伺候的平儿猛的被塞了一把狗粮,脸上一下就红了起来。翡翠也是没料到贾琏突然这样,脸上也是蓦然一红,和平儿面面相觑,随即飞快的低头,心里却是跟抹了蜜一般。

  主母马上就要嫁过来,虽然这些日子她跟着刑氏一直忙忙碌碌,又是将屋里的东西换的换,该准备的准备,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但其实心里却一直很是忐忑。

  一来怕主母不好相处,二来怕贾琏见异思迁。

  只是这一切都在刚才烟消云散。

  她家爷虽说口花花,但是也不是那薄情的主儿。

  毕竟通房做到她这儿份上的,的确还没有。

  贾琏出门,尹善治正等着,见他出来手上牵着马,一脸古怪。

  实际上尹善治昨晚上就想来的,只是因为宵禁加上想着让贾琏先睡个好觉,所以耽搁了下来。

  “怎么了?”

  疑惑的看向尹善治,贾琏眉头紧皱。

  大夫昨天话里的意思,那孩子情况可不太好,难不成一个晚上病情又有了什么变故?

  脸上纠结,尹善治闻言踌躇了一下,然后才四下环顾一番,朝着贾琏耳边轻语。

  时间一点点过去,听尹善治说完,贾琏愕然,简直下巴都要掉下来。转头看向脸色难看的尹善治,贾琏认真的询问。

  “你可看过了?”

  如果真如尹善治所说......

  贾琏噤声,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堵得慌。

  “我看过了。”

  尹善治点头,心里五味杂陈。两个孩子,如今......

  果然是裴家的女人,心思缜密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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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马加鞭,贾琏衙门都先不去了,打马往西城去。不亲眼看一下,他今天一整天恐怕都不得安宁。

  这时候天边不过才泛起鱼肚白,大街上空无一人,只贾琏尹善治兴儿三人“哒哒哒”的马蹄声格外的响亮。

  匆匆来到举人巷,进院子,英莲似乎猜到贾琏要去一般,早早的就等在望月居的门口,脸上红彤彤一片,眸子闪烁,欲言又止,不敢跟贾琏对视。

  管不得这许多,贾琏朝英莲点头然后直接越过她往里面走。

  跟昨天的杂乱不一样,只一个晚上的功夫,屋子里面焕然一新,蒙着家具的白布全都已经拆了下来。清一色的檀木家具干净得光。

  美轮美奂的雕花大拔步床,上头的被褥跟昨天的花色已经不一样,上头躺着依旧双目紧闭的小孩,只是脸色相较于昨日已经好上许多,脸上的驼红淡了不少,唇上也不再是青紫。

  身上穿着的是贾琏昨天才买的雪白里衣,都还没来得及洗就上了身。

  掀开被子,看着熟睡的小人,贾琏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褪下小家伙的裤子,里头......

  一条长长的银色链条朝他扑面而来,瞳孔放大,贾琏条件反射的迅用手一挡,接着除了脸以外,从头到身上被被扑头盖脸淋了一头。

  卧槽!

  深吸一口气,贾琏咬牙。

  紧随进来的英莲和尹善治也同样被这一幕惊呆了,半晌,英莲惊叫一声拿起一块干净的毯子跑过去。

  任由英莲用毯子往他头上身上招呼,贾琏神色复杂的看着床上浑然不觉自己已经闯祸的孩子。

  玉楼?玉媱?

  玉媱?玉楼?

  起身,贾琏和尹善治面面相觑。

  这竟然是个带把儿的?!

  不敢去想原本的那个女孩子如今在哪儿,如何了。贾琏屏息,有心想马上冲到天牢去一问究竟,临出门却又止步。

  天牢是关押要犯的地方,他昨日一天之内去了两次本来就已经很显眼,加上第二次还带出来一个孩子,若是今天再去,而且还是询问这样的事情,若是被有心人现,贾家怕是危险得很。

  心里原本的怜悯因为被算计荡然无存,贾琏突然很后悔自己的圣母心。

  昨天他脑子一热将孩子带了出来,根本就还没看的及想其他的。本来如果是个女孩子还好说,就算是被传扬出去也没什么,但是男孩子不一样。

  更何况裴家的事情原本就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将裴家如今唯一的男丁带了出来!

  细思恐极,贾琏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是湿漉漉的,直接又冲出去抽身上马。

  “你留在这里,兴儿和我去衙门。”

  匆匆朝尹善治扔下一句话,贾琏扬起了手中的鞭子。

  他要去跟林如海商......量?

  到了衙门,贾琏看着面前的朱红色大门,犹豫了一下,最终却是绕过了林如海的办公大门。

  到衙门后堂匆匆换了一身备用衣服,洗了头,贾琏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生一样做自己的事情。

  午休,午时未至,贾琏又到如意楼。

  站在门前,不一会儿就看到载着裴家女眷的囚车缓缓而至。押着昨天那个女人的囚车很快经过贾琏跟前,两人四目相对,女人脸上带着希翼和抱歉,原本靠在车上的身子动了动,然后朝着贾琏的方向跪拜了一下,泪眼婆娑。

  心情复杂,深吸一口气,贾琏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进楼。

  女人似乎懂了贾琏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是哭得更凶。

  贾琏不知道的是,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只是女孩子早在江南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那时候裴延卿和她丈夫被抓,裴家人心惶惶,外面又是才狼虎豹要侵吞她们裴家的产业,家里又是旁支想方设法想要抢夺她们嫡支的财产。

  内忧外患、心思恍惚,结果却是连生病了的孩子都没有照顾好,在被抓的前一天就一命呜呼。

  所以第二天官兵拿人,情急之下她便一个人都没讲,将死去的女儿穿上儿子的衣服,儿子穿上女儿的衣服。

  为的却不是贾琏想的那般重男轻女,而是怕自己骨肉分离,想要贴身照顾儿子罢了。

  贾琏不知道这些,只是之前女人的眼神到底还是让他心软。

  罢了,反正如今除了那个大夫,其他人都只知道他贾琏从天牢里面带出来一个死孩子。

  既是死孩子,那就是死孩子。

  裴家嫡支,从今天开始,便是死绝了。

  再则,那个孩子也不认得贾琏,不知道这孩子是谁。

  所以这个孩子从此就是,刘玉楼。

  下午找了个由头不去衙门,贾琏让人再找了一具差不多身量的尸体,亲自带人送到附近义庄烧掉。同时给了义庄一百零银子,让他们将裴家的人厚葬在一起,这件事情就算是告了一段落。

  贾琏没有让英莲再回去,这个时代如今是个残酷的时代。女子地位低下,年关贾雨村进京述职会带着甄家娘子一起,为了英莲以后着想,贾琏决定让刘玉楼跟着她们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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