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第 74 章_菟丝花外室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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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第 74 章

  那扇黑漆木门敞开一瞬,又砰的一声关上了。

  汪仁一激灵,脑门上已冒了冷汗,急急去看皇帝的面色。

  李椹面上倒平静,似是早有预料,修长的指曲起,轻敲了下轮椅扶手,有些无奈的笑:“有时我倒羡慕怀珏这脾气,无论经历了什么,永远是少年的桀骜恣意,汪仁,朕怕是要挨顿打了。”

  江陈回西厢时,屋子里已空了,只余下一室她清甜的气息。他折身进了正屋,伸手推门时才发觉,内室门早已被小姑娘从里面上了栓,她闷在被子里,声音颤颤的:“你别进来,我睡了。”

  音音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她唇上还留着他的痕迹,让她羞于直视那双凤眼,收拾妥当,便出了门。

  甫一开门,却见了门边贵气俊朗的公子哥,坐在轮椅上,朝她颔首:“沈姑娘,有人托我转交一封信给你家夫君,可否引见一二?”

  音音瞧他清润和善,不像坏人,略顿了顿,便引了他去见江陈。

  那人交际广,家中时常有各色人物寻了来,她早见怪不怪了。

  江陈正坐在正厅吃早茶,见了来人,只一眼,便又去斟手中的茶水,待慢条斯理用了几口,才问:“你今日来,是以什么身份,阿椹还是帝王?”

  帝王?音音甫一听闻,眼皮跳了跳,便要上前行礼,却被江陈一双大手稳稳拖住,摁在了交椅上。

  “自然是阿椹。”李椹笑了笑,这会子,倒恍惚还有少年时顽劣又意气风发的影子。

  江陈颔首,放了手中杯盏:“好,你今日若是帝王,少不得我还要敬你一敬,可今日你若是阿椹......”

  他顿了顿,声音冷下来:“那便自行离去吧。”

  年轻的帝王垂下眼睫,默了半晌,忽而自腰间摸出半枚玉璧,拿在手中摩挲:“永和初年,你我断玉璧为誓,若往后在权力倾轧中迷失了本性,以此玉璧为证,可予对方一次悔过之机。”

  初初走上这条路时,两人便明白,在这权力的漩涡中,一个不慎便会迷了眼,这半枚玉璧是惊醒、是情谊、是不离弃的佐证。

  李椹说完,星目灼灼,望住他,带了点挑衅:“怀珏,言而无信,非大丈夫所为。”

  江陈便掀起眼皮,慵懒的笑了声:“单凭一块玉璧,你要威胁我?”

  两人都是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本就自有逼人的气势,此时言语间争执起来,大有剑拔弩张的架势,让这小小的厅堂内有了隐隐的肃杀之感。

  音音有些心惊胆战,刚要去拉江陈的衣袖,却被汪仁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他出去。

  她二人悄声出了院子,片刻后便听里面有茶盏碎地之声。

  汪仁拍脑门叹:“哎呦,真打起来了!可千万别伤了我们万岁爷的脸。”

  音音想起江陈一身的伤,亦是隐隐有些担忧。

  待日头渐高,院里的声息才止了,帝王的声音在喊:“汪仁,滚进来倒酒。”

  音音步进去时,便见了满院的狼藉,几盆花草歪扭的倒在地上,青瓷花瓯碎了一地。有暗卫在收拾,弯着腰,一眼也不敢乱看。

  两个罪魁祸首反倒在厅中饮起酒来。

  李椹眼角一片青紫,嘴边渗了点血,小臂上织金妆花的贡缎袍袖裂了个口子,哪里还有帝王的端庄。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别别扭扭的喊了声:“二哥!”

  江陈亦好不到哪里去,背上伤口开裂,在云雾直缀上渗出些许血迹,见了音音,扬眉招手:“过来!”

  待人走近了,他牵起小姑娘的手,骄矜的斜睨李椹:“吾妻沈音音。”

  李椹便又憋红了一张脸,咬牙道:“二嫂!”

  音音哭笑不得,男人间的情谊她不懂,但有时他们也最像孩子,有不变的少年气,别扭又骄矜。

  两人直喝到酩酊大醉,是被几个暗卫扶回房的,至晚间,也未醒。音音第二日起床时,李椹已走了,院子里笼着清晨的薄雾,寂静一片。

  江陈背光站在厅中,透过窗棂,看那株簌簌风动的香樟树。

  他手边的桌案上放了两枚虎符,统帅南北大军的最高权柄就这样被他随意扔在一旁,挺拔的肩背有些落括的疏离。

  听见脚步声,声音有些宿醉后的微哑,他说:“沈音音,怕是要打仗了,南北都不太平。”

  说完,忽而摇摇头,转身,将那两枚虎符扔进音音怀中,嘱咐了句“拿着”,便消失在了晨雾中。

  接下来的日子,他依旧陪在她身边,盯着她喝早上暖热的粥,抓住她圆润的脚俯身替她穿上鞋袜,让她白嫩的指从未磨出一个茧子,让晚归的小姑娘转身便能瞧见一盏昏黄的风灯,

  这些陪伴是细致的,无孔不入的,从冬末到夏初,一点点渗透。

  音音经常会惶恐,惶恐这熨帖的温暖。

  初夏夜里有蛙声,吵的人睡不安稳,音音起身喝了杯水,瞥见外厅的灯火还亮着,微弱的一盏,便从碧纱橱的缝隙里瞧了一眼。

  江陈颀长的身影投在地上,随着烛火微晃,他凤眼微垂,低头看手边的一张舆图,指尖在北疆的山脊点了点,微微蹙了眉。

  音音悄声退了回来,方才的睡意消散了个干净,在月色下坐了一晚。

  至天明时分方笑着摇头,她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来便不凡,江陈啊,是胸中有丘壑,要立马振山河的,怎能陪她在这小镇消磨时光。

  第二日一早,她依旧出门摆摊写信,黄昏时未等他去接,自己便早早儿回来了,抱了一坛喜春楼的桂花酿并一壶果饮,往桌上一放,道:“江陈,今晚我请你喝酒。”

  江陈意外的挑了眉,随手接过了那坛桂花酿,问:“因何饮酒?”

  小姑娘将食盒里的菜碟一一摆上桌,长睫颤了颤,低低道:“我有许多的话想同你说,可又怕出不了口,或许我们都醉了,便能更无所顾忌。”

  她说着,替江陈倒了杯桂花酿,又替自己斟了碗清甜果酒,轻笑:“来吧,敬我们这些相守的岁月。”

  小姑娘酒量浅,几杯果酒下了肚,面上便染了薄薄的红,眼里雾蒙蒙的,懵懂的妩媚。

  江陈扣住她的手,亦染了些微桂花酿的甘醇酒气,道:“不许喝了,再喝怕是要真醉了。”

  音音目光在他俊朗的眉目间流连,忽而弯了眉眼,露出纯稚的笑,乖顺道:“好,不喝了。院里的蔷薇开了,我们去看好不好?”

  开春时,江陈替她在院墙边移植了满墙的蔷薇,如今,已开满了深红浅绯的一片。

  还有那株白玉兰,那株象牙海棠,都是他替她植下的,如今已是满院的芳菲,是她曾经想要的家的模样。

  音音同江陈并肩坐在花墙下的台阶上,转头看月色下微微颤动的蔷薇,开了口。

  她说:“江陈,我心里有你。”

  这轻轻的一句话,让身侧的人陡然抬眸,细长凤眼里有幽深的暗涌,在月光下流转。

  音音脸颊微热,声音又轻了几分:“你知道吗,我当年孤身南下,可是谨慎的紧,是凭着自己的双手,一点点搭建了属于我的日子。可是如今我在你身边,你瞧,连生火做饭都不会了,我生了依赖,生了懈怠,生了懒惰。后来我想,大抵这便是你在我心中,与旁人的不同。”

  江陈薄唇轻启,竟没能发出声音,只试探着,轻轻握住了她柔嫩的手。

  他的指尖微凉,带着轻轻的颤栗,从她的指尖往上,一直到将她的小手整个包在了他的大掌中。

  许久,才微哑又郑重,还带了点忐忑的问:“沈音音,就这样牵着吧,我永远不会放开你,好不好?”

  瞧见小姑娘不做声,他指尖在她细嫩手背上摩挲一瞬,忽而将人扯进了怀中。

  她还是绵软又敏感,被他一碰,便软了身子。

  江陈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暗哑的一塌糊涂:“沈音音,你今晚给我喝的还是药酒吧?只这回,用手怕是不行了。”

  音音恼羞的瞪他,分明是普通的桂花酿罢了,被他一说,倒解释不清了。

  她浑浑噩噩,这一丝清明,很快被他那双大手撩拨的云里雾里,张张嘴,也只能发出细细的嘤咛。

  男子肩背陡然一僵,将人抱进了内室。

  内室里没点灯,月光洒进来,照在小姑娘雪白起伏的曲线上。江陈最后一丝理智也轰塌了,强势的箍住了她的腰,隐忍了三年的渴望,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他能忍得了最烈的□□,却忍不住她稍微的一点靠近。

  夜风送来满院的花香,夹杂着女子低低的娇泣,在这暗夜里分外动人

  ……

  江陈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傍晚了,长睫颤了颤,下意识便去抱那个娇软人儿。只手臂伸出去,才觉出身侧空空如也。

  他陡然睁开了眼,翻身而起,内室里不见人,厅里不见人,连厢房与院子里亦是空寂的可怕。

  外面如血的夕阳,让他愣怔了片刻,忽而想起昨夜到最后,她端来的那杯水。定是那杯水有问题,否则他绝不至于昏睡到如今。

  他眼皮跳了跳,顷刻便红了眼尾,头痛欲裂间,恍惚想起永和二年,也是这样让人沉溺的夜,可归来便不见了她。

  桌子上有封信件,修长的指轻颤,终究拿了起来。

  娟秀的小楷铺满了纸张,她说,她知道他放不下大周的山河,知道他忧心边疆战事,她不该困他在这一方小院。

  她说,她亦有想做的事,她母亲打小儿便告诉她,女子也不该困于后宅,也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想走过大好河山,写一本山河地理志,告诉世间的每一个女子,我们也可以去丈量这个世界。

  她说,她母亲说过,好的感情应该是互相成就,你有你的山河要守护,我亦不会停下我的脚步。

  她说,若山河初定,她亦得偿所愿,他们依旧还牵挂彼此,就去守护一个家,一个纯粹的家。

  信的最后,她似娇似嗔,仿佛在扯着他的袍袖撒娇。她说,江陈,这是我的选择,你总不会不答应吧?

  江陈便无奈的笑,落寞的无可奈何,他怎么能不答应?他早就拿她无可奈何了。

  李椹是五月初回的宫,进了御书房沐浴换衣后才恍惚觉得,少了点什么。

  往常,该有个软糯糯的小姑娘早早候着他了,会抬起雾蒙蒙的桃花眼,担忧的问:“椹哥哥,这一路上腿疾可有犯?”

  他抬手捏了捏鼻根,问汪仁:“江霏呢,怎得没来迎?”

  汪仁觑着帝王神色,小心翼翼道:“陛下,您忘了?从蜀地出发时,您便给宫里传了信,允了江姑娘回老家一趟。这会子怕是早到了益州。”

  李椹这才想起,怀珏看了江霏给他的那封信后,瞧着他的眼神更冷了几分,沉默了许久才道:“阿霏念着老家的祖母,李椹,你安排人先送她回去,待她想好后,由她自己决定要不要回宫。”

  江陈最后又将那封信扔给了李椹,要他回宫后再看。

  想至此,李椹便扬声唤汪仁:“阿霏的那封信呢?拿来。”

  他劈手夺过那封件,一目十行的过了一遍,那张俊朗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又蹙着眉,一字一句回看了一遍。

  江霏要退婚?

  他嗤笑一声,阴鸷又冷怒,将那信件撕了个粉碎:“阿霏又闹小孩子脾气,这皇家的婚事,岂是说退就退的!”

  汪仁骇的脑门冒冷汗,也是实在没想到那样软糯糯的一个小姑娘,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他踌躇着劝:“陛下,江姑娘......江姑娘许是一时赌气,写下了这信,您不若给个台阶,小姑娘也就顺势下了。”

  李椹扶额,手背上隐隐冒出了青筋:“再如何赌气,也不能拿退婚当筹码。”

  他默了片刻,才压下了心中情绪,终究吩咐汪仁:“拿她最爱的蓝宝石,做幅头面送去益州。”

  在她的爱里,他向来是有持无恐的,他知道,她总会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2208:52:21~2021-05-2409:3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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