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第 28 章_菟丝花外室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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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第 28 章

  音音是未时一刻下的车,缓着步子进了顺和斋,要了顶楼的雅间,果然在青缎迎枕内掏出了一身男子衣衫,并户籍路引,银票若干。

  她微舒口气,感叹柳韵果然是个办事利落的,借了她的手,真真省力不少。

  只是,她却不会走她安排好的路。借了她这条明线,将江陈的目光引去流民所过的旱路,虚晃这一枪,岂不是更稳妥?

  她换了男装,脸颊脖颈都细细摸了香灰,在腰身上多缠了几圈白缎,抬头挺胸,便成了个俊雅斯文的小少年。

  出了顺和斋,沿着广福巷往南,再拐过几条长街,便是武都码头。

  她脚步平稳,并不回头,只攥在袍袖里的手却微微握紧了,踏出的每一步,都记在她的心上。

  本就暗沉的天,一点点黑透了,进了酉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轰轰隆隆的雷声里,落下细密的雨来。

  音音站在武都码头疏冷的风中,衣袂飘飘,细弱又伶仃。她指尖微微发颤,撑起十二骨节油纸伞,抿住唇,死死盯着静谧的水面。

  她在等,等那黑暗里私船的风灯。

  因着官府暂禁了客货商船,往日热闹的武都码头此刻寂寥一片,零星几个同音音一样候着私船的行客,各自沉默着,拢着肩膀张望。

  他们或者那大胆的,贪图水路轻快,并不将那南边的水汛放在眼里。或是那着急归家的,能早一刻是一刻,或是有商人急着贩货,借这私船送一程。

  待酉时三刻,死寂的水面上忽而传来橹浆破开水面的哗哗声,一盏气死风灯摇摇晃晃,挂在船篷上,缓缓驶了过来,在这无边黑暗里带来蓬勃的光亮。

  那船老大站在舷板上,压低着嗓音打暗语:“舟子贪风顺,开帆半夜行。若有水上事,三十四两可。”

  岸上的行客们便聚拢过来,沉默着往船上走,经过舷板,将沉甸甸的钱袋子递了上去。

  船来了,渡她的船来了!音音敛住衣袖,微微晃了下身子,抬脚便往船上走。

  踏上舷板,她微微舒了口气,正收伞,听身侧船老大挤眉弄眼,调侃了一句:“哎呦,好个俊秀后生,竟也敢走这波涛夜路。”

  这船老大身宽体健,行走江湖惯了,嘴上没个把门,此刻一双眼也放肆,毫不避讳的打量这清俊少年。引得几个行客也纷纷侧目。

  身后有个年轻行客,也跟着低低笑了声,拿肩膀一碰,蹭的音音趔趄了几步。

  她带了愠怒回首,刚要斥责几句,却被个胖婶子护在了身后。

  那胖婶带了个总角小童,膀大腰圆,一看就有把子力气。她将那年轻行客一推,叉腰道:“呸,你们这些老油子,何苦调笑人家年轻后生,好生没脸”

  她说完甩了个脸子,拉着音音便进了船舱,挤进角落坐下,同音音道:“这些跑船的调笑惯了,也不见得有什么坏心,你且别往心里去。”又见她身材瘦弱,一脸纯稚,不免豪气道:“小后生,看你形貌还未长开,也就十四五吧?这年纪就孤身辗转,也是不容易,这路上有什么不易,尽管同胖婶开口。”

  音音打心底喜欢这胖婶子身上的热心肠,连连应了,包袱里掏出几块点心,分给胖婶带的总角小童。

  那小童也是个爽利的,言语铿锵,自称虎子,惹的音音翘了唇笑。

  她听见撸浆阵阵,渐渐远离了武都码头,一直悬着的一颗心也微微放下一点。

  待船出了运河,驶进嘉陵江,便会扬起帆,顺水而下,急行起来。

  她扒着窗口,一点点在心中默算着行程,待看见江上飘渺的灯塔,紧蹙的眉展开,又哭又笑。

  看,光亮在前方,船要驶进嘉陵江了,而她,亦要离开这京都了。

  只喜悦不过一瞬,沉寂的江面忽而响起犀利的哨声,一声声一阵阵,让急行的船只骤然停了下来。

  那船老大立在栈板上远眺,没闹明白这究竟出了何事,竟劳动漕帮吹响了远山哨,这远山哨一响,万船皆停。

  哨音刚一落,江面上已是星火璀璨,几十只官船沉默而快捷,迅速围了上来。

  音音远远瞧见那为首的官船上站了个人,并未戴斗笠,孤身一人立在苍茫的细雨中,金线暗绣的玄色大氅烈烈飞扬,长身玉立,岩岩若孤松之独立。清俊的脸隐在暗影里,看不清神情,只隐隐能瞧见那利落干脆的轮廓,出鞘的剑一般,凌厉锋芒。

  她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退了去,细白的手扣在船壁上,微微发颤。

  官船很快逼近,江陈率先跨了上来,他手里握了把乌木小弓,一扬手,短柄雕翎箭飞出,铮的一声,便将那船老大穿透了腿骨,钉在了船板上。

  温热的血喷出来,顺着船板蜿蜒进舱内,引起行客们一阵惊呼躲闪。

  音音整个人呆住,竟是动不了分毫。

  她很早前便听说过江陈狠辣冷血,是踩着白骨上位的。只是这些时日,他在她面前虽矜贵淡漠,但也偶有温情,倒像个无双贵公子。今日这鲜红的血,却让她瞧清了这人骨子里的狠厉。

  那船老大哀嚎连连,凄厉异常,在这静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江陈却眼皮也不掀,踩在血泊中,并不进船舱,只让于劲掀开舱帘子,居高临下的俯视。

  于劲弓着腰,近身问了句:“爷,让这舱里的人出来,挨个查看,可好?”

  江陈摩挲着弓|弩上嵌的红宝石,在舱内扫一圈,忽而指了胖婶怀里的虎子,道:“不必,把这孩子给我绑来。”

  找什么呢他要她自己回到他身边。

  “做什么要绑我儿?”

  胖婶咬牙切齿,将虎子紧紧护在了怀中,只终究是个妇人,被于劲这种练家子一扒拉便掀了个趔趄。

  于劲拎着那孩子,束了手脚绑在了桅杆上。

  江陈垂下眼,抬手间便飞出一支箭羽。那纤巧的箭簇贴着小童的面,叮的一声,钉在了桅杆上。吓的那孩子连声儿都没了,过了片刻,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抬起手,将欲放第二箭。听见船舱内脚步踉跄,超着他奔来,不由下颔一扬,顿住了动作。

  音音被贴着虎子面颊擦过的那只箭吓破了肝胆,反应过来后立马弹了起来,踉踉跄跄往外奔,出船舱时一个趔趄,摔在了湿滑的甲板上,抬起头,声音在抖:“你怎得这样狠辣,他还是个孩子啊!又与他何干?”

  狠辣?江陈勾唇,轻笑起来,带了些自嘲的意味。

  转过身,与她隔着飘摇的雨,无声对望了片刻,忽而一步步走来,单膝跪在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他说:“沈音音,我从来都是个狠辣的,卑鄙又肮脏,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他彻底撕开了这温情,再不遮掩,让那个曾经的自己暴露在她面前,那个双手血淋淋的自己。

  他眼尾一点赤红,像是染了胭脂,益发显出面容的冶艳蛊惑,他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流连一瞬,低低问:“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首辅府你哪里不满意?”

  细密的雨越下越大,将音音肌肤上的香灰冲了个干净,露出瓷白玉润的肌肤。急促的呼吸间,束胸的白锻挣脱开来,起起伏伏,显出玲珑的曲线来。

  江陈微蹙眉,将大氅一扬,盖在她身上,抱着人跳上了官船。

  官船内铺了白绒毯,踩上去,静谧无声。舱帘用竹青软烟罗衬着银丝鲛纱,在簌簌风中打着旋儿飘荡。

  江陈将人放下,大氅一扯,抬手松了松领口。他身上的玄墨贡缎直身沾了雨水,紧贴在身上,显出肌理分明的腰腹,蕴着蓬勃的力道,无端让音音倍感压迫。

  她看见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划过下颔,沿着微凸的喉结滑进衣领,不由往后退了退,忽而恼怒,他凭什么不让她走,他要娶妻了,凭什么要将她困在身边,她不欠他的!

  她抬起苍白的脸,定定道:“江大人,我且问你一句,我二哥哥的释罪文书早便发下来了,与大人你没有干系,是与不是?”

  江陈顿住,目光幽深,和着外面的疾风骤雨一道扑在了她面上,半晌,道了句:“是又如何?”

  当初他用替她二哥哥开罪为条件,要她留在身边,可转头去操办,才发现沈慎早已脱了罪籍。他就是如此卑劣,将这事彻底瞒了下来,他怕再找不到借口要她留下。

  “那大人凭什么要我留在你身边,我们当初的交易已了,合该不再牵扯。你且娶妻,我自归去,为什么要纠缠?”音音挺直了脊背,目光清澈又坦荡的执拗。

  是了,他们之间只是交易。江陈无声笑起来,狭长的眸子微眯,蕴着波涛的汹涌。

  他一步步走过去,高大身影将人罩住,却反常的不见风暴,只扯了巾栉,替她细细擦拭身上的雨水。

  音音忽而生出巨大的无措,伸手便拍开了那巾帕,提高了音调:“江大人,你听不到吗,我不欠你的!”

  江陈嗤笑一声,修长的指在她脸颊上划过,忽而捏住她下巴,低头吻了下来,还是一贯的强势,叩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

  他听见心中的执念在喊:沈音音,那又如何,你终究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觉得,其实江陈就是个本土古代男,有着封建男子的劣根性,因着音音的身份,他意识不到娶妻对音音的伤害,也还未完全看清自己的心。总之,需要我们音音狠狠的捶打,一点点收服这头不驯的猛兽。

  舟子贪风顺,开帆半夜行。-引用古代诗词

  另外,明天上千字榜单,就暂时不更新了,后天我早早的发,望小可爱们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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