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凝秋那边得知自己要跟顾绮尔一起练琴之后，气得她把勺子都要咬断了，这几日，她天天吃到撑，个子纹丝不动，现在还要跟顾绮尔一起练琴。凝秋瞄了下自己额发，不知道被摸多了，头发会不会掉光哦。
她左思右想，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了，长高是一件需要很长时间的事，而她当务之急是让顾绮尔知道凝秋公主不是好惹的。
于是，凝秋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她最怕的皇兄了，若是顾绮尔惹上那位皇兄，怕是谁都救不了她。
想到这里，凝秋叫来了自己的贴身宫女，她耳语了一番，那宫女便点点头走了出去。
……
凝秋每日练琴大多时间都是下午，平日早上她要跟其他皇子公主们一起读书，若是轮到书院放假，她便变成早晨练琴。凝秋身边的宫女来通知了顾绮尔练琴的时间，顾绮尔便每日的未时整去凝秋的宫里。教凝秋琴艺的是京中有名的琴先生，那个琴先生长得很漂亮，不过当顾绮尔知道她三十岁尚未成亲的时候，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先生为何一直不嫁人？我觉得以先生的才艺和美貌，会让这世间许多男子倾心。”顾绮尔问。
琴先生笑着摇摇头，想必问她这个问题的人实在太多，她并不是很介意，甚至也没有停顿思考，而是直接回答道：“这世上大多的婚嫁都是盲婚哑嫁，两个人只看了对方的画像，因为父母之命就要在一起，若是婚后不适合，却也没有办法，只是将就着下去，我不喜欢这种，便干脆不嫁人。”
顾绮尔听到琴先生的话，不由一愣，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并没有这种观念，甚至她嫁人之前也只不过是见过先帝一次，甚至还是在许多人在的情况下，她遥遥地望了对方一眼，那时候她和先帝的婚约已经订了下来了。她没有想过自己喜不喜欢对方，也没有想过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后来新婚头夜，先帝便去了，她忙着照顾太子和处理朝政，更没有想过这些东西。
琴先生看到面前美貌少女愣住的样子，理解地笑了笑，“很多人接受不了我这种想法，郡主便只当没听过吧。”
“不。”顾绮尔连忙说，“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只是我第一次听到这种想法，不由有些惊叹，先生果然不是这世上的俗人。”
凝秋看着她们两个人相谈甚欢，她又听不大懂，只能故意捣乱地乱弹了下琴，等把两个人的视线都引过来时，她才嘟着嘴说：“都是你们说话把我思绪打乱了，我都弹错琴了。”
琴先生和顾绮尔都了然一笑，明白凝秋这个小丫头是觉得自己受到冷落才故意而为，倒也不点破。顾绮尔陪着凝秋练琴的第一日，琴先生听了顾绮尔弹的琴声，便直言自己没有什么能教顾绮尔。
顾绮尔笑了一下，“先生客气了，我只不过会一点皮毛罢了，而且我是陪公主练琴，先生不必太在意我。”
于是凝秋就更可怜了，原来只有一个人指正她练琴，有时候琴先生累了，她也可以偷懒，现在变成两个人，还是轮班制，顾绮尔每次在她弹错的时候，就会摸摸她的脑袋，温声说：“公主这里又弹错了哦。”
凝秋吃饭吃得更凶了。
而凝秋更是打定主意，决定一定要整一次顾绮尔。
这日，书院轮休，顾绮尔早晨便去了凝秋的宫里，但凝秋不在。她宫里的宫女告诉顾绮尔，凝秋早一些时候出去了，还没带任何宫女。而琴先生此时也到了，她发现凝秋不在，不由有些愣。顾绮尔皱了下眉，便直接说：“先生勿急，我去寻公主便是。”
她又问了凝秋宫里的宫女，“公主今日没让你们跟着，可有说她要去哪？”
宫女摇摇头，“奴婢不知。”她有些害怕地看着顾绮尔，“郡主，若是皇后娘娘知道公主没练琴，肯定又要罚公主的，上次足足罚了一个时辰，公主的手都疼了。”
顾绮尔听了宫女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带着几个宫女去找凝秋。皇宫的占地面积极广，但顾绮尔觉得凝秋能去的地方并不多，而且她隐隐觉得此事透着古怪，想到这里，顾绮尔停下了脚步，她把宫女们都打发去找凝秋，而她自己则是带着初双和迎双去了书院，她怕凝秋以为今天不是轮休日。
她走到书院门口的时候，看见门口有两个守门的小太监，那两个小太监看到顾绮尔，都呆住了，直到迎双走到他们面前，重重地咳嗽了两声，两个小太监才连忙跪在地上，“奴才们见过郡主。”
“起来吧。”顾绮尔说，“凝秋公主今日来了吗？”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便点点头。
顾绮尔见两个小太监点头，有些惊讶，“公主还在里面？”
其中一个小太监说：“公主早些时候来的，身边没带人，现在还没出来。”
居然真的在这里。
顾绮尔便准备进书院，只是那两个小太监有些犹豫，似乎想拦着顾绮尔，但最后还是没有拦，站到了一旁，顾绮尔没注意他们两个人的动作，直接走了进去。
书院不大，最中间的便是正殿，那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而公主们的读书的地方一般在偏殿，顾绮尔直接往偏殿那边走，却突然听到正殿那边传来了女子的惊呼声，她不免脚步一顿，望向了正殿。
“我方才没听错吧？”顾绮尔看了下身后的初双和迎双。
初双摇摇头，“郡主没听错，奴婢方才也听到了。”
听着声音有点像凝秋的。
顾绮尔便转换了方向往正殿走去，她走到正殿门口，才发现门口并没有关，她往里面看去，便看到了凝秋，只是凝秋的前方还站着一个人。那人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直接看了过来，故而顾绮尔才看清了对方的脸。
一张堪比风月的脸。
顾绮尔还未见过比眼前这人更好看的男人了，他身形颀长，穿着一身并不张扬的鲛青色锦袍，头戴白玉冠，玉冠之下的脸雪白光莹，乌眸红唇，明明是十分精致的五官，但他却看起来像是春兰里的杨氏素荷，大抵跟他眉目间的清冷有关。他的眼眸冷清清的，如寒泉，而他在看到顾绮尔时候，面上毫无波动，只是神色淡淡地转开了脸。
倒是凝秋先叫了起来。
“阮姝姐姐，你怎么还特意到这来了？难不成你慕名我五皇兄，所以特意前来？”
五皇兄？
这就是燕子澜，顾绮尔眼里多了一分深思，他长得并不像皇帝，若细究起来，还是跟琴贵妃长得更像一点，只不过又不大像。
对于凝秋话里的坑，顾绮尔只是淡淡一笑，“我只是特意寻你的，琴先生都到了，你怎么还在书院？难不成今日有课？”
凝秋啊了一声，“我昨日忘记告诉琴先生了，我今天约了五皇兄替我补课。”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现在就回去告诉琴先生吧，让她下午再来。”顾绮尔准备走，但凝秋走得更快。
“不，不用，五皇兄的课已经讲完了，我现在就回去练琴，劳烦阮姝姐姐帮我收拾下书本。”凝秋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顾绮尔有些无奈，便让初双和迎双去把凝秋的东西收拾好。
燕子澜并没有参与她们的对话，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拿起自己案前的一本书就往外走，顾绮尔想到他不喜与人接触的事情，特意往旁边让了让，只是她刚让，就看到燕子澜取下了腰间的玉笛，往她这边挡着，似乎是怕她碰上来。
顾绮尔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便干脆喊了燕子澜，“五皇子。”
但她没想到的是燕子澜别说回应她了，连脚步都没顿一下，他径直往外走，快速地离开了顾绮尔的视线。
顾绮尔：“……”
她这两辈子都没遇见这种避她如蛇蝎的人。
旁人若冲她现在这张脸，都会有所反应，但这位燕子澜别说反应了，他简直是无欲无念，全当顾绮尔不存在。
……
顾绮尔离开书院之时，却在门口碰见了一个熟人。
“郡主。”龚寒辞拱手行礼，俊朗的脸上波澜不惊。
顾绮尔微微颔首，她还要去凝秋的宫里，便也不想跟这位年轻的尚书大人寒暄，而且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于是她没说什么就带着两个宫女走了，倒是她离开之后，龚寒辞望了下她的背影，又转头看向了另外一处方向。
这日琴先生离开之后，凝秋凑到了顾绮尔身旁，一脸“我们可是好姐妹”的表情，她小声地说：“阮姝姐姐，你觉得我五皇兄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顾绮尔反问。
凝秋有些急了，“就是人怎么样？”
顾绮尔想了一下，诚实地说：“没礼貌。”
凝秋咳了一声，“相貌呢？”
顾绮尔眨了下眼，“没我好看。”
凝秋：“……”
聊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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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左思右想，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了，长高是一件需要很长时间的事，而她当务之急是让顾绮尔知道凝秋公主不是好惹的。
于是，凝秋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她最怕的皇兄了，若是顾绮尔惹上那位皇兄，怕是谁都救不了她。
想到这里，凝秋叫来了自己的贴身宫女，她耳语了一番，那宫女便点点头走了出去。
……
凝秋每日练琴大多时间都是下午，平日早上她要跟其他皇子公主们一起读书，若是轮到书院放假，她便变成早晨练琴。凝秋身边的宫女来通知了顾绮尔练琴的时间，顾绮尔便每日的未时整去凝秋的宫里。教凝秋琴艺的是京中有名的琴先生，那个琴先生长得很漂亮，不过当顾绮尔知道她三十岁尚未成亲的时候，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先生为何一直不嫁人？我觉得以先生的才艺和美貌，会让这世间许多男子倾心。”顾绮尔问。
琴先生笑着摇摇头，想必问她这个问题的人实在太多，她并不是很介意，甚至也没有停顿思考，而是直接回答道：“这世上大多的婚嫁都是盲婚哑嫁，两个人只看了对方的画像，因为父母之命就要在一起，若是婚后不适合，却也没有办法，只是将就着下去，我不喜欢这种，便干脆不嫁人。”
顾绮尔听到琴先生的话，不由一愣，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并没有这种观念，甚至她嫁人之前也只不过是见过先帝一次，甚至还是在许多人在的情况下，她遥遥地望了对方一眼，那时候她和先帝的婚约已经订了下来了。她没有想过自己喜不喜欢对方，也没有想过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后来新婚头夜，先帝便去了，她忙着照顾太子和处理朝政，更没有想过这些东西。
琴先生看到面前美貌少女愣住的样子，理解地笑了笑，“很多人接受不了我这种想法，郡主便只当没听过吧。”
“不。”顾绮尔连忙说，“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只是我第一次听到这种想法，不由有些惊叹，先生果然不是这世上的俗人。”
凝秋看着她们两个人相谈甚欢，她又听不大懂，只能故意捣乱地乱弹了下琴，等把两个人的视线都引过来时，她才嘟着嘴说：“都是你们说话把我思绪打乱了，我都弹错琴了。”
琴先生和顾绮尔都了然一笑，明白凝秋这个小丫头是觉得自己受到冷落才故意而为，倒也不点破。顾绮尔陪着凝秋练琴的第一日，琴先生听了顾绮尔弹的琴声，便直言自己没有什么能教顾绮尔。
顾绮尔笑了一下，“先生客气了，我只不过会一点皮毛罢了，而且我是陪公主练琴，先生不必太在意我。”
于是凝秋就更可怜了，原来只有一个人指正她练琴，有时候琴先生累了，她也可以偷懒，现在变成两个人，还是轮班制，顾绮尔每次在她弹错的时候，就会摸摸她的脑袋，温声说：“公主这里又弹错了哦。”
凝秋吃饭吃得更凶了。
而凝秋更是打定主意，决定一定要整一次顾绮尔。
这日，书院轮休，顾绮尔早晨便去了凝秋的宫里，但凝秋不在。她宫里的宫女告诉顾绮尔，凝秋早一些时候出去了，还没带任何宫女。而琴先生此时也到了，她发现凝秋不在，不由有些愣。顾绮尔皱了下眉，便直接说：“先生勿急，我去寻公主便是。”
她又问了凝秋宫里的宫女，“公主今日没让你们跟着，可有说她要去哪？”
宫女摇摇头，“奴婢不知。”她有些害怕地看着顾绮尔，“郡主，若是皇后娘娘知道公主没练琴，肯定又要罚公主的，上次足足罚了一个时辰，公主的手都疼了。”
顾绮尔听了宫女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带着几个宫女去找凝秋。皇宫的占地面积极广，但顾绮尔觉得凝秋能去的地方并不多，而且她隐隐觉得此事透着古怪，想到这里，顾绮尔停下了脚步，她把宫女们都打发去找凝秋，而她自己则是带着初双和迎双去了书院，她怕凝秋以为今天不是轮休日。
她走到书院门口的时候，看见门口有两个守门的小太监，那两个小太监看到顾绮尔，都呆住了，直到迎双走到他们面前，重重地咳嗽了两声，两个小太监才连忙跪在地上，“奴才们见过郡主。”
“起来吧。”顾绮尔说，“凝秋公主今日来了吗？”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便点点头。
顾绮尔见两个小太监点头，有些惊讶，“公主还在里面？”
其中一个小太监说：“公主早些时候来的，身边没带人，现在还没出来。”
居然真的在这里。
顾绮尔便准备进书院，只是那两个小太监有些犹豫，似乎想拦着顾绮尔，但最后还是没有拦，站到了一旁，顾绮尔没注意他们两个人的动作，直接走了进去。
书院不大，最中间的便是正殿，那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而公主们的读书的地方一般在偏殿，顾绮尔直接往偏殿那边走，却突然听到正殿那边传来了女子的惊呼声，她不免脚步一顿，望向了正殿。
“我方才没听错吧？”顾绮尔看了下身后的初双和迎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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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绮尔便转换了方向往正殿走去，她走到正殿门口，才发现门口并没有关，她往里面看去，便看到了凝秋，只是凝秋的前方还站着一个人。那人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直接看了过来，故而顾绮尔才看清了对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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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凝秋话里的坑，顾绮尔只是淡淡一笑，“我只是特意寻你的，琴先生都到了，你怎么还在书院？难不成今日有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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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澜并没有参与她们的对话，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拿起自己案前的一本书就往外走，顾绮尔想到他不喜与人接触的事情，特意往旁边让了让，只是她刚让，就看到燕子澜取下了腰间的玉笛，往她这边挡着，似乎是怕她碰上来。
顾绮尔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便干脆喊了燕子澜，“五皇子。”
但她没想到的是燕子澜别说回应她了，连脚步都没顿一下，他径直往外走，快速地离开了顾绮尔的视线。
顾绮尔：“……”
她这两辈子都没遇见这种避她如蛇蝎的人。
旁人若冲她现在这张脸，都会有所反应，但这位燕子澜别说反应了，他简直是无欲无念，全当顾绮尔不存在。
……
顾绮尔离开书院之时，却在门口碰见了一个熟人。
“郡主。”龚寒辞拱手行礼，俊朗的脸上波澜不惊。
顾绮尔微微颔首，她还要去凝秋的宫里，便也不想跟这位年轻的尚书大人寒暄，而且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于是她没说什么就带着两个宫女走了，倒是她离开之后，龚寒辞望了下她的背影，又转头看向了另外一处方向。
这日琴先生离开之后，凝秋凑到了顾绮尔身旁，一脸“我们可是好姐妹”的表情，她小声地说：“阮姝姐姐，你觉得我五皇兄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顾绮尔反问。
凝秋有些急了，“就是人怎么样？”
顾绮尔想了一下，诚实地说：“没礼貌。”
凝秋咳了一声，“相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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