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90_41_这该死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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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90_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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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回忆之前忘记之后

  初冬一个晴好天气的周末,兰廷芳带着连好去参加了游艇俱乐部聚会,每年这个季节海面都会有季候风,他们会选择在这个时节到西太平洋去,他们会潜水到海底里去捉龙虾,据说这个时节的龙虾是最可口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极少数的人,他们的出生就被贴上了标签,他们的童年和一大堆教科书为伍,他们从小就接受语言培训,他们被送到了专业机构进行了培育,大学的时候他们和所有家庭困难的留学生一样自食其力,然后大学毕业后他们拿着极少数家族赞助的基金开始了创造他们的第一桶金,这个极少数的群体大家称他们为企业家二代,和时下的富二代元素不同,他们勤奋,自信,有魄力,神秘低调,极少出现在一些娱乐八卦杂志上,一旦穿上了正装他们就是印钞机,他们会在周末脱下正装,一旦脱下了正装他们比谁都会享受生活。

  在兰廷芳的带领下连好见到了这样的一个群体,七八人左右,很年轻,衣着时尚,分别带着他们的美艳性感的周末情人。

  兰廷芳一带上连好那些人就吹口哨,因为这是兰廷芳第一次带女伴出来,兰廷芳大大方方的把连好揽在怀里,勾着嘴角,你们的弟妹。

  这一群人中数兰廷芳最小,连好听到他们叫兰廷芳为老幺,其中一位对着兰廷芳挤眉弄眼,调侃,原来是上次澳大利亚的那位。

  这些人一位来自上海,一位来自新加坡,一位来自沙特,两位来自香港,剩下的两位位都来自西欧,这样来自不同国度,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倒是相处的其乐融融,他们有共同的话题再加上处于无拘无束的海中央,气氛很融洽。

  傍晚的时候他们把游艇停靠在帕劳港口,在几位熟悉水性的当地人的带领下穿上了潜水衣到海底上捕捉龙虾,兰廷芳是唯一没有下水的男人,他陪着连好在甲板上,连好在看书听音乐他则在一边给她抹着精油进行了放松按摩。

  “那里可以了,换位。”连好舒服的连书也看不下去了,懒洋洋的发号施令,半眯着眼睛,发现甲板上的几位漂亮性感的女郎正用又嫉又妒的目光看着自己,特别是最近风头正劲拉丁美人,此美人是今年的拉美小姐,在长达三个月的竞争中用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最后让委内瑞拉的总统亲自为她戴上了桂冠。

  据说,有很多明星,球星都是她的裙下之臣,她是沙特人的女伴。

  连好对着拉丁美人耸了耸肩,这个女人丝毫不掩饰她对自己男人的窥觑之心,一找到就对兰廷芳放电,中午的时候她甚至好不忌讳的让兰廷芳为她抹太阳油,还好,她的男人是不解风情之辈,他就这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拉丁美人说,你看不懂上面的英文吗,照上面的用就行了。

  据说,美人们都会喜欢高难度的挑战的,太阳油事件后,拉丁美人就把兰廷芳当成了高难度的挑战,在他面前弯腰露乳|沟,伸展玉腿,展现翘臀以及柔软的腰肢,可惜的是兰廷芳到现在似乎不为所动。

  现在,拉丁每天又一点点的不自信了,连好决定让她更不自信,她从太阳椅上坐了起来,勾下了兰廷芳的脖子,舌尖在他唇上轻轻一舔,迅速的她的唇被他吞下,一阵的天雷勾地火的热辣演出后兰廷芳抱起了连好,以美女与野兽的夸张演出抱着她从美人们眼前眼前走过,连好眼神轻飘飘的往拉丁美人脸上一溜咯咯的笑了,那美人臭着一张脸。

  兰廷芳抱着连好来到了房间把她放在了床上就想办事,连好挡住了他,重新拉上了他的裤拉链,好了,不用再演下去另外,亲爱的。

  “最初是配合你演出的可是到了最后就假戏真做了。”兰廷芳流氓极了,他拉着连好的手压在他那固执会认人的孩子的身上,委委屈屈的:“不信,连好,你摸一下。”

  连好手安慰性拍了拍它:“廷芳,我肚子饿了。”

  霎时,兰廷芳的眼睛雪亮雪亮,他把连好压在了床上,欺身而上:“太巧了,连好,我也饿了。”

  说完这话时脑门一麻,她的手掌拍在他的头上:“兰廷芳,我是--肚子--饿了-----是那种饿不是你想的那种饿。”

  兰廷芳的手还停留在连好的胸部上,痒痒然,诱惑着,连好先把我喂饱然后我再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嗯

  “吃完大餐再喂饱你。”连好逗他,她十分喜欢这个时候的兰廷芳,总是为顾连好意乱情迷的兰廷芳,她的唇擦过他的耳垂:“廷芳,吃完大餐后我才会有力气,长夜漫漫你要几次都行,嗯?宝贝,我会让你那什么仙什么死的,还有各种各样的vtp服务。”

  “要几次都行?”兰廷芳咽了咽口水。

  “要几次都行!”

  “那什么仙什么死?”

  “嗯!什么仙什么死!”

  “各种各样的vtp服务?”

  “嗯!各种各样的vtp服务!”

  “那好,我们马上去吃大餐。”

  源于这些条约,兰廷芳在晚餐的时候令连好那是哭笑不得,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坐着沙特人的游艇上,这是今年刚刚投入市场的最新型游艇,是今年时速最快的游艇之一,里面还有小型的游泳池,各种各样潮流元素在这里应有尽有,他们把游艇开到了海中央,他们请来的厨师把他们从海里捕捉到的龙虾还有一些海鲜烹饪成了一道道可口的美食,兰廷芳就一个劲儿的也不顾大家暧昧的眼光专挑生蚝吃,他还大张旗鼓的把一些体型较小的生蚝沾上了厨师特制出来的酱料放在了连好的碟子上弄得连好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兰廷芳这样的行为显然是惹恼了拉丁美人她对着她的沙特男友大发脾气。

  晚餐过后,他们在游艇的游泳池边架起了烧烤架,沙特人不知道从哪里叫来了两位帕劳男孩为他们打鼓,那两个男孩的鼓声十分的有感染力,而兰廷芳则是一副心思全不在这里,他不时的在连好的耳边小声提醒着她口头上的vtp服务,本来连好因为兰廷芳在餐桌上的露骨行为有些拉不下面子,就索性装作没有听见。

  夜色渐浓的时候,连好回过神来才发现兰廷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身边了,再看看那些人随着夜色的深沉已经无暇顾及男孩的鼓声,他们在和自己的情人漫不经心的调|情。

  连好离开游泳池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的笑着,想必,兰廷芳应该是迟迟没有等来vtp服务赌气了,这个男人看着厉害其实内里有时候谁都比不上他的孩子气。

  登上了二楼,他们的房间就在二楼,在楼梯的瞭望室连好听到了她男人的声音,用英语讲出来的,带着一点点的卷舌音,很撩人。

  连好抱住了胳膊靠在了一边,勾着嘴角,心里在猜测兰廷芳不知道会让拉丁美人什么苦头吃。

  拉丁美人的声音也不错,挺性感的和她的人一样,她就是用那般性感的声音在台上说出各种各样赚人热泪的话,使得在她得到桂冠的时候其余落败的选手也一一的表示出了祝福。

  美人燃了一根烟对着海面,姿势很美,特别是海风吹起了她的金色的头发以及布料很少很透明的衣服。

  美人发出了邀约,用肢体语言,她垂着头,修长的手指从他亚麻衬衫的纽扣穿过,她的腿插进了他的双腿之间,扭动着,她性感的嘴唇吐出,除了她之外你不好奇别的女人架构吗?亲爱的,我会让你惊喜的,那些男人们总说我给他们带来惊喜。

  然后,美人听到这样的一段话。

  “好了,你的手再调皮我就把你弄到海里去喂鱼,想必,海里的那些鱼也会把你当成惊喜的,因为,天降美食。”

  美人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把胸部拼命的往兰廷芳说完身上挤,还变态似吐出我喜欢,我太喜欢了,宝贝这样美式的夸张用语。

  兰廷芳一晚上因为顾连好迟迟不兑现她的vtp服务而心浮气躁这下那把火全部发泄在了这个有着大波浪头的女人身上,伸手,推开了她,把她的身体压到了游艇的栏杆上。

  连好捂住嘴,不敢笑出声来,她的男人的一番话想必让美人花容失色吧。

  “喂,你要是再骚扰我我真的会把你推到海里去喂鱼,把你从这里推下去只是举手之劳而且不用负法律责任,这里是公海,没有人会追究的,运气好点的话你没有被鱼吃掉,你那被水浸泡后边的浮肿的尸体会漂流到这附近的国家去,而这些国家的人也就随随便便找个地方把你埋掉就交差了,这些国家很穷的,他们绝对不会浪费一分资源再为你查找凶手的,识相的话就不要来烦我。”

  说完这些话后他狠狠的往海里吐了一口唾液,然后放开了美人。

  美人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中国男人的身上栽了一个跟斗,捂着自己的咽喉,那里还在灼灼的发疼。

  兰廷芳从天文瞭望室出来就被一双手扯住,然后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熟悉的触感在幽暗中无所不知,在十几步之遥就是他们的房间了,可就在这仅仅的十几步之遥他们就互相索要了起来,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了,她的手也伸进他的衣服里,他咬她,她反咬他,他的手往她最敏感处的地方,她的手也往他最敏感处的地方。

  通道处里他们急促的喘息着伴随着海浪声。

  兰廷芳的背贴在墙上,连好像袋鼠一边的粘在他的身上。

  “廷芳,我喜欢你的不解风情。”

  “廷芳,你吐口水的姿势帅极了。”

  “廷芳,我要你,现在。”

  第87章回忆之前忘记之后

  在连好的一句廷芳我要你说完后,他就进入了她,在房间的通道处,连好穿的是一件当地帕劳姑娘穿的花裙子,底裤已经被兰廷芳扯下现在在他的裤袋呆着,这个男人好像在这方面成瘾了。

  把她压在了墙上他狠狠的撞击着,容不得她有半点的分心:“在想什么?”

  连好抱着他的肩膀,承受着他的野蛮,声音支离破碎:“在。。。在想克林顿。。。”

  “克林顿那个美国老男人顾连好,你敢???”兰廷芳几乎想把她撞碎。

  “不。。。敢!廷芳,我。。。轻点,轻点。。。”连好吸气:“我。。。我只是在想。。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会在开会的时候,从你的口袋里拿出了女性的内衣当手帕。。。”

  兰廷芳的动作放缓一点抖着肩,在她耳边呵气,这可说不准。

  晚餐的生蚝在这晚发挥了它的威力,他们从通道辗转到房间,在巨大的双人床上连好在一次次极致的时候尖叫了起来,这晚,连好还在兰廷芳的威逼利诱下进行了大尺度的vtp服务,还让她男人那什么仙什么死了。

  有一个镜头是这样的,兰廷芳的头垂在双人床下,手紧张的不知道该放在那里,她猫儿般的从他的腿上伸展了上来,唇落在了他胸部的两点上,轻轻的一舔,然后,按兵不动,惹到兰廷芳哀哀求着,声音破碎,连。。好,继续。

  “廷芳,叫女皇。”

  “女皇。”

  “廷芳,叫公主。”

  “公主。”

  “廷芳,叫救命恩人。”

  “救命。。。。救命恩人。。”

  “廷芳,叫姐姐。”

  “姐。。姐。”

  “廷芳。。。”

  兰廷芳没有让连好继续折磨下去,一翻伸变成连好在下面,他喘着粗气,顾连好,在这个时候你让我叫你妈我都叫。

  “廷芳,你这个。。。变态。。大。。变态。。”

  半米高的床垫再次传来了有节奏的声音以及男女纠缠在一起的声音。

  这样的彻夜狂欢导致他们一群人前往帕劳看板球的时候,连好就窝在兰廷芳的怀里别人在看板球的时候她就在会周公,偏偏,兰廷芳还画蛇添足的解释,她昨晚太累了,至于那位拉丁美人在看着兰廷芳的时候就像在见鬼似的。

  看完了板球是午后,他们在一家餐厅吃完饭后就分成了各自分散,兰廷芳带着连好以及一位导游一位当地雇用的保镖到了帕劳的集市淘宝,帕劳是西太平洋的一处岛国,一直以渔业,农业为主要经济发展来源,近几年来当地政府着力发展旅游业。

  在导游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离帕劳首都不远的一处小渔港,连好兴致勃勃的拿着数码摄像机记录着沿途的一切,由于帕劳旅游业发展的特别晚再加上受地形影响,尽管山清水秀,天蓝云白可到这来来的游客还是寥寥无几,因此这里还保持和很多的原生态的东西和习俗,孩子们纷纷向他们兜售他们的草药和贝壳制成的手工项链,抹着自制防暑药膏的妇女坐在搭着的凉棚清理渔网,满脸皱纹的老奶奶叫卖着自家的凉茶。

  一个下午下来,连好倒是玩得轻松惬意,在集市里连好还淘到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最得连好喜欢的是那种吹起来很悦耳的大海螺她觉得小龙一定会喜欢,傍晚的时候,他们在餐馆里用餐,和他们拼桌的一对来自关岛的情侣兴奋像他们讲述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据说在这里有一位玛卡老人,要是相爱的男女得到她的祝福一生都会幸福美满,白头偕老的,于是,有恒心的人不远千里都会守候在玛卡老人的房子外得到她的祝福。

  晚上的时候,兰廷芳和连好住进了位于海边的船屋旅馆里。

  酣畅淋漓的欢爱过后,兰廷芳靠在洗澡用的大木桶里,连好侧着脸靠在他的肩上,着迷望着窗外,大木桶的水面上有艳丽的红色玫瑰花瓣,窗外的星空星星如豆大,清澈得宛如孩子们在调皮的眨眼,旅馆外有海潮声,一切安静得好像就只剩下了海洋和夜风的对话声。

  “我喜欢这样的时刻。”连好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廷芳,我好像听到了成千上万的海豚在海面跳跃,翻腾的声响了,可是,那白色的小海豚因为太小了跳得不够高正对着自己的妈妈大发牢骚呢!”

  “海豚妈妈逗着小海豚,不对,亲爱的,是你太懒了又太胖了所以跳的不高。”兰廷芳轻轻的抚摸着连好的鬓角。

  连好微笑了起来,再侧耳去细听。

  “廷芳。”连好把红色的花瓣一瓣瓣的贴在了兰廷芳的胸口上:“这里真好,让人心里平静。”

  “那么,以后每年你要是想来了我就陪你到这里来住几天。”

  连好点了点头,拿着较小的花瓣贴在兰廷芳的眉心上,霎时,连好恍惚了,现在的兰廷芳就像会摄人心魄的魅,不是很浓的眉但眉型长得极好,就像行云流水的丹青,睫毛又长又翘仿佛一眨眼它就变成了一片羽毛飞进了你的心里,半眯着眼眼神慵懒撩人,那红色的玫瑰花瓣使得他迷离梦幻。

  “廷芳,你好像又把我迷住了。”连好呐呐的说着。

  兰廷芳的嘴角荡出了最绚烂的花火,顷刻之间,把连好压在了身下,艳丽无双的笑着,怎么,顾连好,我以前没有把你迷住吗

  连好慌忙摇头,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十七.八的青涩模样,脑子有点缺氧,说话总是呐呐的。

  勾住了他的脖子,连好叹息,廷芳,我觉得你要是再迷住我我觉得自己会死,很奇怪吧,我觉得你就像是一种极致的香再下去就会转成毒。

  他在她身上凝视着她,眼里有浮光,不知道是水的蒸汽还了泪的光圈。

  “顾连好,你还不知道吧,其实,你已经是我转成毒的那种香了。”

  他亲吻着她,在星光下,在万万千千的海豚美妙的翻腾跳跃的声响下。

  连好再次趴在了兰廷芳的身上,用手指逗弄着他的睫毛:“廷芳,给我说说情话吧,我想听。”

  “那要说些什么呢?你想听些什么呢?女王?”

  “就说你是怎么爱上我的。”像所有的女人一样想知道和自己相爱的男人是怎样爱上自己的,当天的时节,当天的气候,当天的空气温度,当天的天空,当天的云彩,当天的自己穿着什么样的衣服,衣服颜色是否鲜艳,表情是否可爱温柔。

  “让我想想。。。”兰廷芳抚着额头,做思考状:“其实,具体我不大清楚,只是,在你离开后我总想你,一点点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面对着你的牙刷,拖鞋,杯子,发梳一切和你有关的事物后那种想念开始变得疼痛起来,然后,在每天醒来的时候大段大段的思想开始空白,接着是麻木,这种状况延续在那天在走廊里你的声音就这样突然而至,于是,所有的感官开始活跃了起来,然后,在一个霎时之间,一个总是埋怨命运的男人在那一个时刻里开始卑微的感激着命运,因为那样的一个时刻里,命运安排了我们的重逢。”

  那个时候的所有事物仿佛都停顿了下来,海水不再流动了,海风被折断了翅膀了,海面上的海豚也不再跳跃了。

  “怎么了?”兰廷芳坐了起来。

  连好在听完他的话就这样一直低着头,一动也不动,捧起她的脸,泪水在她脸庞肆意流淌着。

  “怎么了,连好?”兰廷芳慌了:“是不是我说的话还不够,要不,你定一个标准让我来说。”

  连好又是皱眉的,又是傻笑的,又是矫情的掉着眼泪的,然后,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手在他的胸膛里画着。

  “傻瓜,你不知道吗?女人们有时候会因为太过幸福而掉眼泪的。”

  “那么,你现在是因为太过于幸福吗?”

  “嗯!我觉得是这样的。”

  那晚,连好和兰廷芳就靠在了木桶上,仿佛,连好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说着说着迷迷糊糊的,在半梦半醒中听到了仿佛兰廷芳在和她说对不起,仿佛他还提起的英雄,仿佛他不止一次这样说着,对不起啊,连好。

  醒来的时候天透亮,兰廷芳已经不再身边,连好纳闷的走出房间,旅馆的老板娘告诉连好和她一起来的漂亮男人天一亮就向她要了玛卡老人的地址。

  连好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看着自己的男人双手合十在匍匐近百的老妇人面前,老妇人把水晶放在了他的头顶上,而老妇人的手盖在了水晶上,唱着古老的歌谣,歌声祥和宁静,宛如禅语。

  歌声停下,老妇人把他头顶上的水晶戴回自己的手腕上,她的目光转向了连好,然后,微笑,男人从地上起身顺着老妇人的目光,也微笑,只是笑容带着一点点的局促,一点点的羞涩。

  向她走来,牵着她的手,有点腼腆的解释着,我只是起得早就不知不觉的走到这里,顺便就变成这样了。

  那天,叫玛卡的老妇人告诉连好,她其实没有什么神力,她只是用她的阅历来判断一个人的内心。

  只有坚定不移的人最终才会获得长相厮守的。

  第88章回忆之前忘记之后

  小龙会叫“爸爸”的时候是在浓冬时节,那是在中午,兰廷芳下班的时候抱着她时,她黑葡萄般的眼睛就这样滴溜溜的转着,小胖手一甩,往兰廷芳的脸颊甩去去,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个巴掌,然后就张口“帕帕”。

  第一声是“帕帕”在月嫂以及连好的鼓励下第二声还是“帕帕”,然后第三声才是“爸爸”。

  兰廷芳这个男人就这样把小龙甩到肩膀上去,拉着她的小胖手,像鸟儿一边的展开在整个房子里奔跑着,在楼梯上上下下的。

  “顾连好,听到没有小龙叫爸爸了。”

  “阿姨,听到没有,小龙叫爸爸了。”

  “咔咔,听到没有,我们的小龙叫我爸爸了。”

  那个时候,那句话来到了连好的桑门口上,又再次被她硬生生的咽下了。

  她不敢告诉兰廷芳那个秘密,元英雄是一个多小气的家伙,也许因为他知道了她在他离开不久后马上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所以赌气了一直没有入她的梦,连好一次也没有梦到过元英雄。

  真的一次也没有。

  冬日的夜晚连好和兰廷芳窝在卧室里。

  最近连好觉得自己在兰廷芳的鼓动下有点变懒的趋势,比如早上想去跑步那个家伙会说,顾连好,外面多冷啊,而我的怀里多暖和啊。接了柯莹杂志社的稿子时他会说,现在小龙还小要是你接了柯莹的稿子说不定她会忘了你这张脸,孩子现在正是认人的时候。拿着传媒学院的简介时他会说,再等等吧等到春暖花开多好。粘着小龙和她培养感情时他会说,母子天性培养感情要收放自如,不然会把她惯坏的,于是乎,这冬夜里只有和给他暖床才是唯一正确的。

  连好把头枕在兰廷芳的肚子上一边拿着遥控器换台,兰廷芳拿着平板电脑正在浏览网页,几个月前的亚太传媒的改版后的第一个季度的报表以及收视指标已经显现出了逐步上升的趋势。

  毫无意外的在十点半的晚间播报上连好又看到的舒小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舒小小因为那张出水芙蓉般的脸再加上恰到好处的妆容俨然成为晚间十点半的一道亮丽的风景,舒小小是亚太传媒一位资深媒体人挖掘出来的,再经过一个月的培训以及一个月的试用现在已经家喻户晓了,据说随着舒小小的亮相十点半已经成为了一档收视王牌。

  凭良心说舒小小的声音悦耳字正腔圆再加上那张清秀的脸这个形象是很讨观众喜欢的,可连好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当那个亚太传媒的台标和她联系在一起连好就倒胃口了。

  连好关掉电视,拿走了兰廷芳手中的电脑:“廷芳,我看着舒小小觉得挺不舒服的,要不,你把她弄走。”

  怕自己太女权主义,连好补了一句:“是调走,是调走。”

  “要调到那里去?”兰廷芳来了兴趣。

  “最好把她弄到蚊子多的地方。”连好想了想。

  捏了捏她的鼻子:“她没有犯错,她在主播这方面有天赋,再说了她是大家一起看好的冉冉升起的新星我没有理由解雇她并且弄走她。”

  连好皱眉:“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兰先生,你讨厌那些会对你耍心机的女人,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舒小小的伎俩,还是你有什么把柄握在她手上,她拿那个威胁你了。”

  “是,是,是!”兰廷芳做出了一副你还可以更夸张一点的表情:“我是有把柄握在她手上,顾连好,你还不知道吧,我是隐藏了多年的连环杀手,是各国通缉的恐怖分子,阿富汗战争是我一手策划的。”

  连好翻了一个白眼,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把手刀搁在兰廷芳的脖子上,恶狠狠:“兰廷芳,说,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像我这样去爱你,最后的结果都是你最终也会爱上她。”

  一个多礼拜前,连好遇到了舒小小了,在一家茶餐厅里,她和柯莹,舒小小和绣锦,在洗手间里,她这样如是说着。

  “如果给我十年时间,我也做了像你那样的事情,兰先生最终也会爱上我的。”

  那意思仿佛就在说只要肯发时间,就是阿猫阿狗也会被兰廷芳爱上的,连好都不知道那小女子哪来的自信。

  “错。”兰廷芳直接把她的手指放在唇上:“是因为爱你才觉得你做的那些那些事情具有意义,如果那些事情不是你去做的那对我来说是毫无意义。

  “对喔。。。原来是这样,原来可以是这样。”连好傻傻的笑了起来,傻傻的快乐了起来,傻傻的意乱情迷了起来。

  低下头,亲吻他的嘴唇,我喜欢听你这么说,廷芳,我爱你。

  然后,兰廷芳这样的一番话惹来了顾连好的一阵热情似火,热情似火之后,连好软绵绵的趴在了兰廷芳的身上,懊恼着,明天月嫂一定又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了,月嫂的房间就在楼下,她和兰廷芳从床上双双滚下来一定动静很大,还有,她都不清楚自己叫得大声不大声。

  “怎么啦?”兰廷芳忍着笑。

  他的连好最近生活简单,头脑仿佛也开始变简单了起来,偶尔会露出少女般的娇憨,可爱得紧,如此刻。

  连好踢了踢兰廷芳,她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会生出那样的癖好,忍着不叫的时候他会想方设法让你叫出来,叫得不够销魂的时候他会想方设法让你叫得销魂。

  “不用当心了。”安慰着连好:“阿姨耳朵有点背的。”

  连好再踢了兰廷芳一脚,才怪,月嫂可清明的很,明天准又会用那种目光看她了。

  在苏四的怂恿下连好决定加入登山俱乐部,她觉得自己要不找一些事情来做在兰廷芳的的驾驭下会变成猪,谁知连好兴冲冲的准备填表时兰廷芳往苏四手机来了电话了,苏四听完电话后就这样傻傻的对连好说,我还不知道登山会带来这么大的后遗症。

  兰廷芳在电话如是说着,我们连好要是五十年后会出现关节炎,请苏四小姐到我们家来照顾她。然后他拿出了一连串的医用名称把苏四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连好就被这家登山俱乐部列在黑名单上。

  日子就在这样一些类似偶发的甜蜜的小风波里滑过,很快的来到了岁末,岁末的时候兰廷芳接到了广州最大的电信楼的主办方的邀请参加新楼落成的剪彩活动再加上以前就读的大学将为他颁发荣誉校友奖于是乎兰廷芳游说着连好和他来一次旧地重游。

  荣誉校友?连好听到这样的称号竟然落到以前在大学里让导师们总感到头疼的学生头上时有点啼笑皆非,那时兰廷芳是学校里有名的反骨仔。

  摇着头,连好觉得在中国那种追求名人效应已经来到了病态的程度了,一个月前竟然有一个也不知道什么协会竟然来向兰廷芳索要手模因为他入选了他们协会的名人堂。

  在国外,名人堂是一件很严肃很专业的命题到了这里好像都成了吸引眼球的大众娱乐了。

  最后,连好在兰廷芳的软施硬磨下搭上了前往广州的航班。

  来到广州的第一天连好在酒店里观看了兰廷芳参加的剪裁仪式,很简单的黑色风衣,高领的毛衣,没有什么表情,站在那里硬生生的把几位盛装而来的明星包挂女明星给黯然失色了,那些平日里媒体的宠儿因为记者们都把他们的摄影机对准了兰廷芳而尴尬的立在一边,在镜头面前他就那样皱着眉,几名保镖以及工作人员马上来负责挡驾。

  连好窝在沙发里笑得得意洋洋,她男人很酷。

  期间,在整场十几分钟的新楼落成直播中,高挑美丽的女主持人胸花就落在地上,那时,那位女主持人正好站在兰廷芳身边,不,应该说是她总是若有若无的把自己的身影和兰廷芳联系在一起,穿着紧身改良式旗袍的女主持人的胸花刚好落在了兰廷芳的脚下,那个时候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一定会选择在女主持人殷殷的注目礼下帮她捡起了胸花,偏偏,兰廷芳就这样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手插在了风衣的口袋里。

  看到这里,连好十分满意兰廷芳的表现,她决定回来好好的犒赏他一翻。

  回到昔日的大学是在来广州的第二天,那天天气很暖和,连好和兰廷芳没有乘坐主办方为他们安排的车辆而是改用了乘坐公车来到了学校。

  虽然是寒假期间,来到礼堂的同学们还是很多,他们把能容纳五百人的礼堂挤得满满的,那些或羡慕,或敬仰,或向往略带青涩的脸庞望向台上的人。

  今天的兰廷芳打扮得十分的好看儒雅,灰色的衬衫外加黑色开衫,如常青藤下自信的学子,如内敛温和的年轻导师,带着书的香气。

  站在台上,兰廷芳接到已经退休的老校长颁发给他的荣誉校友证书。

  “兰先生,请你谈谈你成功的秘诀吧。”最前排唯一获得提问的男学生站起来提问。

  兰廷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荣誉证书,片刻,抬起头来,微笑,指着手中的荣耀证书:“其实,我不稀罕这个的,可是,我感激这所学校,它把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送到了我的面前。”

  那天,来到礼堂的五百名学生看着台上美丽的男子缓缓的把目光聚集在台下的一位穿着暗色花纹毛衣的年轻女子身上,然后,温柔的笑着,温柔的说着。

  “如果你们现在觉得我是经过精心雕琢的玉石那么在玉石之前我一定是一颗粗糙的石头,而从石头变成玉石的过程是由经一个女人的手用漫长的岁月打磨而成的,用等待,用信任,当我还是在地下酒吧驻场每晚只能挣到三十块钱时她相信我会成为一个天皇巨星,当我在地摊上卖零件时她相信我会成为另一个比尔盖茨,当我拿着画笔涂鸦的时候她相信我会成为另一个毕加索,我想,如果,我想从政的话,那么她一定认为我会成为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

  “而我觉得我最大的成功不是在于我所取得的成就上,而是在于最终我没有错过她。”

  第89章回忆之前忘记之后

  冬季的广州没有北京来得寒冷,出了礼堂连好没有把外套穿上,她挽着兰廷芳的手臂,兰廷芳空出来的右手拿着连好的外套,他们在校园的小径上慢慢的走着,午后阳光从两边的树叶缝隙下渗透了下来,细碎,慵懒。

  “廷芳,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连好小声的说着,这个男人在礼堂上的一番话仿佛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害得她在一众学子的热切眼神下感到汗颜。

  “在我的心里,你就是那么的好。”兰廷芳一本正经。

  “真的?”虽然知道自己并没有他想的,他说的那么的好,连好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风吹着树叶,树叶瑟瑟的发抖着,连好有些惆怅的环顾着眼前有变得有些面目全非昔日校园,树木少了,现代化气息浓了,红砖瓦大多被磨得如镜子般的花岗岩取代。

  站在一位名人雕像面前,这里从前是一颗老榕树,老榕树下垂着秋千,那个午后顾连好曾经躲在一边看着秋千上的兰廷芳,那时候的兰廷芳是顾连好心底里朦胧的诗篇,那个时候顾连好永远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们的命运会联系在一起。

  名人雕像往左的一米开外,那颗象征着校园最古老的榕树还在,广州这座城市有很多榕树,那是老一辈人留下的,随处可见的榕树淡化了属于城市的一些快速发展的浮躁。

  老榕树的胡须在冬日的风里荡漾着,在这颗老榕树下连好有过不愉快的回忆,连好笑眯眯的瞧着心虚的兰廷芳。

  在这树下,兰廷芳曾经因为自己的初恋情人对顾连好放话,顾连好,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安妮不喜欢你。

  “廷芳,你不是说要来一趟旧地重游之旅吗?嗯?”连好活动着筋骨,跌打师傅女儿柯莹曾经有过怒火中烧时把自己身为人民子弟兵的男人踢下楼道的暴力行为,因为好玩,连好以前也曾经跟柯莹的爸爸学过几招。

  兰廷芳眼睛一闭,手一张,站停,来吧,顾连好,如果你还不解恨的话可以像柯莹揍她男人一样揍我。

  “乖孩子。”连好点了点头,十分满意,收缩拳头,扬起,嘴里开始进行阿拉伯数字倒计时。

  在倒计时到八的时候,兰廷芳扑了过来,抱住了连好的腰,像咔咔一样在她的怀里蹭着,像咔咔一样撒娇:“连好,连好,我错了,我罪该万死。”

  兰廷芳死死的抱着连好,他脑海里想起的是柯莹老公被自己老婆踢下楼道后的悲惨生活,据说,住院十一天,住院十一天是没有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医生丢出来的话,三个月不能进行夫妻生活。

  那还了得,这么妖娆的顾连好放在自己的面前能看不能吃三个月那不是要他的命。

  以前,兰廷芳对于那些食色的男人嗤之以鼻,现在立场是完全改变了,现在他是对那些不食色的男人嗤之以鼻。

  连好哭笑不得的看着表现得像小狗的男人,拍了拍他的头,他夸张的抖着身体,夸张的学着那些粤剧唱腔,老婆大人,夫君那是悔不当初啊。

  本来是打算第三天回北京的可第三天兰廷芳说有个饭局还让连好陪他一起去,古香古色的包厢里,连好从洗手间回来就看到了顾博年。

  连好的目光在顾博年的脸上停留了差不多三秒钟的时刻,转向他身边的人身上,祝清美依然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低着头闪躲着连好的目光,连好勾起嘴目光再转向坐在她身边的人身上,嗤笑。

  坐在祝清美身边的俨然是昨天通过直播出糗的女主持人,怪不得昨天连好在电视上看着那位女主持人有点面熟原来是这样啊,那时,祝清美是带着她父母的老来女嫁给自己的顾博年的,可笑的是十多岁的小女孩整天跟在五十多岁的顾博年后面叫着“姐夫”“姐夫”叫得可欢了。

  而兰廷芳就坐着祝清美妹妹的身边,连好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淡淡的说:“兰廷芳,你难道是想当和事佬?”

  顾博年呐呐的站了起来,局促的摆着手:“不是的,我求了廷芳几次他才勉强答应的。”

  “顾先生。”连好礼貌的对他点头:“廷芳不是你可以叫的,也是你不配叫的。”

  转头,向着兰廷芳:“我们走。”

  顾博年在急促之下从他的座位站了起来,拉住了连好的手:“就吃完这顿饭才走,小好!”

  猝然间一股酸涩从连好的感官直呛她的鼻孔,眼眶,从前,顾连好喜欢爸爸比喜欢妈妈多,因为爸爸总叫她“小好”而妈妈总是叫她“顾连好。”

  爸爸总是这样叫着说着,小好,你看这次爸爸给你带来什么样的礼物,小好,想不想吃冰淇淋,小好,爸爸带你去游乐园,小好,小好啊。。。。

  而妈妈总是这样的说着叫着,顾连好,你要照顾外婆,那是你学习独立的机会,顾连好,你要多学多看这样你才会领悟这个世界的魅力,顾连好,谁让你去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连好,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连好的眼眶灼灼的,撇开他的手,昂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说着:“顾先生,莫非,你想来和我上演一场合家欢,可你应该知道在你把那份伪造的精神鉴定报告提交到法庭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我也背叛了妈妈,现在,你连站在我面前的资格也没有。”

  “连好。。。。我,”顾博年绞着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顿饭。”

  目光轻飘飘的绕到了祝清美身上,连好挑了挑眉:“顾先生还真有诚意啊,你不知道祝清美这个女人会让我即使在世界上最好的美食面前也会倒进胃口的吗?嗯?”

  目光再轻飘飘的绕到了坐在兰廷芳身边的女人身上,连好撇了撇嘴:“还是顾先生特意安排的这个饭局是为了讨自己小姨子的欢心,顾先生的小姨子好像对廷芳很感兴趣。”

  连好一步步的移到那对姐妹面前:“是不是想来一场狗血剧,这套狗血剧里不知道会不会出现这样的一句台词,我姐姐可以从你妈妈那里抢走你的爸爸,那么,我也可以从你那里抢走你的男人。嗯?”

  姐妹两脸色微微泛白,兰廷芳看着顾博年的神情黯然,心里有些不忍,张了张嘴,连好。。

  “闭嘴。”连好恨恨的把脸转向兰廷芳:“兰廷芳,你要是再一次自以为是的弄出了这样的闹剧我不会放过你的。”

  兰廷芳马上闭嘴。

  “连好。。”一直沉默着的祝清美声音低低的:“我只是想来和你道歉。”

  连好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得不能自己,擦掉了眼泪:“道歉?因为我姓顾?不,不,女士,你应该向一个叫何美音的女人道歉,你不知羞耻的偷走了她深爱的丈夫。不过,我不会怪你的,有些事情单凭你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

  拉着兰廷芳走到了门口,连好对木然站在门口的顾博年说:“顾先生,让妈妈心碎的是你明知道你做的事情最后会导致你们婚姻破裂你还是去做了,你永远不会明白妈妈曾经经历过怎样的艰难时刻,为了让妈妈的那些艰难时刻所受的苦楚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因为,你不值得被原谅。”

  “所以,顾先生,不要再做出这样的傻事了,我被你恶心到了。”

  顾博年颓然靠在了墙上,有着一夜白头的那种绝望。

  从包厢出来,沿着走道连好一直走着,这是一家别院似的餐馆,餐馆左边的后门有老广州式的庭院,庭院的一角有经过精心修剪的竹,连好站在三人高的竹子下,抬头昂望庭院上方的天空。

  天空很蓝很蓝,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很蓝很蓝。

  兰廷芳静静的站在连好的身后,就静静的站着,这个时候不需要他说话,这个时候他只需要陪着她,就像从前无数次她为他做的。

  缓缓的,连好蹲了下来,把脸埋在了膝盖上,用手指在地上描绘着,这个时候的连好仿佛变回了戴着五颜六色的耳环,染着乱七八糟颜色头发对着树洞孤独的讲话的少女,兰廷芳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去握住她的手。

  她垂着眼睛,轻声的说着,他有白头发了。

  “嗯!他又白头发了。”

  “他不再风度翩翩了。”

  “嗯!他不再风度翩翩了。”

  连好抬起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兰廷芳赶忙改口:“他只是头发有点发白不过并不妨碍他的风度翩翩。”

  女人们永远是我那只叫小白的小狗只有我可以欺负,只有我可以说它丑只有我可以嫌弃它。

  “我不会原谅他的。”连好盯着地面。

  兰廷芳靠近了过去,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圈住了她,像在安抚着彷徨失措的小动物。

  “那就不要原谅他,就只记住他。”

  “不要原谅他,只记住他。”连好喃喃的念着,眼眶微润:“廷芳,我怎么觉得你一下子长大了,以前,你像是一个偏激的,有些自闭,浑身充满棱角只喜欢活在自己世界的孩子,现在你好得我觉得自己好像配不上你了。”

  “可千万不要那么想。”兰廷芳捧着连好的脸:“在兰廷芳的那些长大中有着顾连好的功劳。”

  离开广州的时候,连好在机场见到了顾博年,深色的短大衣,深色的毛绒围巾,眼神专注,那是连好幼年来最钟情的形象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从荧屏里中出来的世家公子,并且为之骄傲着。

  连好在他面前经过,他没有叫连好,连好低着头,他们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擦肩而过。

  上飞机的时候,兰廷芳交给了连好一样东西,那是孩子用的长命锁,长命锁上刻着小龙的名字,后面还有修长的字体,长命百岁。

  那字体连好记得,十几岁的时候她曾经模仿过那样的字体,觉得他写的每一个字都充满着诗情画意。

  连好手指抚上了那些字体。

  不要原谅他就只记住他。

  第90章回忆之前忘记之后

  过完了农历新年连好觉得兰廷芳整个人仿佛变得心不在焉了起来,偶尔会神游太虚,偶尔会显现得很暴躁,有几次连好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兰廷芳就靠在床头上怔怔的发呆,没有等自己问出口他就狠狠的吻住了自己,然后开始抵死缠绵,仿佛只有在彼此的身体里面才会让他觉得安全。

  元宵夜,在卧室可以看到硕大的月亮,从落地玻璃渗进来的月光和着幽柔的壁灯的光晕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有细密的汗水。

  他趴她的身上,没有从她的身体里退出了,连好把他额头上的头发向后梳头,轻声的问:“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公司出了问题

  ”

  他摇了摇头把脸埋在了连好的脖子上,声音低得像是在叹息:“连好,你说,我们能长长久久吗?我们的路走得太艰难了,我总害怕!害怕你会再次离开我。”

  这个人原来在担心这个啊!连好的手落在他的背上,低下头,亲吻着他的太阳穴:“我们会长长久久的,会的。我呢,还想和你生第二个孩子呢?这次,最好生一个男孩,月嫂说了我得生一个男孩来绑住你,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她说啊有家业的男人都必须有一个男孩来继承,不然啊兰先生会让外面的女人来给他生男孩,而且不止一个,最后啊就会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大房,二房,三房会为了财产争夺得你死我活,像我这样的呢最好的下场准会变的很凄凉。”

  兰廷芳趴在连好的身上浅笑了起来。

  “还有,生完第二个孩子后我还想学习拍电影,我想,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愿意给我投资,到时,我就更加离不开你了。”

  最后,兰廷芳一遍遍的在连好的耳畔说着,顾连好,记住你此刻说的话。

  元宵过后,连好带着兰廷芳前往华盛顿,华盛顿的二月还被西伯利亚的寒流笼罩着,连好和兰廷芳坐在刻着顾连好和何美音连在一起的长椅上,天空飘着零星的雪花,公园里的樱花树枝头光秃秃的,呈现出了一片萧瑟,这个时节来到公园的人很少,若干骑着自行车的人从公园的自行车道穿过。

  兰廷芳在长椅上放下的一束康乃馨,连好细细的抚摸着长椅上妈妈的名字。

  “妈妈,我把廷芳带来看你了。”

  “妈妈,我也成为了一名妈妈了。”

  “妈妈,我会变成像你那样的妈妈的。”

  他们一整个下午就坐在了长椅上,倾听着长椅边风吹动着樱花树枝的声响,临走的时候兰廷芳让连好先离开,他就站在长椅前。

  回酒店的路上连好问兰廷芳刚刚和妈妈说些什么。

  兰廷芳迟疑了片刻,才说出:“我让妈妈保佑我们长长久久。”

  连好皱眉:“傻瓜,我现在不是在你身边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起来,你从前还夸口说来自世界各地的女孩们每天在你的社交网上留言像你求爱,要不,我也像她们一样在你的社交网上留言说你是我的心肝宝贝这样的话。”

  兰廷芳没有说话只是停了下来,目光怔怔的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家三口的身上,丈夫抱着孩子,妻子的手插在丈夫大衣的口袋上,怀里的孩子戴着毛帽子,露出了粉嘟嘟的小脸,妻子正在拜托一个黑人帮他们一家三口拍照,黑人显现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连好走了过去从妻子手中接过照相机。

  那是一对波兰人带着他们刚刚满一岁的孩子到华盛顿来旅行的,给他们拍完了照片,连好忍不住的亲吻了他们的孩子,她有点想小龙了,小家伙在最近这阶段调皮的紧可爱得紧,本来想把她带到这里来的,可是华盛顿今年太冷了。

  兰廷芳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怔怔的站在那里,连好拿着手在他的面前晃动他这才如梦方醒。

  “兰廷芳,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连好摆正他的脸。

  他的手贴上了连好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目光追随着远去的波兰人一家三口的身影,说:“连好,你会为小龙做些什么?”

  “所有我可以为她做的我都会为她做。”连好回答。

  兰廷芳的脸白了白。

  “那么,你会永远的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连好好笑:“我不和你在一起我还能和谁在一起?”

  连好的这个答案好像令兰廷芳不满意,叹了一口气:“兰廷芳,你需不要需我发誓?”

  出乎意料的,兰廷芳点了点头:“你发誓,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连好踮起了脚,亲吻他的唇角,无可奈何的举起了手。

  “我发誓,顾连好永远也不会离开兰廷芳的。”

  兰廷芳就这样怔怔的凝视着连好,连好对他微笑,他把脸埋在了连好的肩上,许久,许久。

  当晚,连好和兰廷芳喝了酒,来自于彼得堡庄园的佳酿,属于俄罗斯特有的冰雪气候酿出的红酒别有风味,兰廷芳这晚似乎特别的高兴,他喝了很多的酒,他们住的酒店位于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在这里可以俯瞰半个华盛顿夜景,在飘着雪花的夜晚,整个城市的灯光在雪花下宛如童话世界。

  连好靠在兰廷芳的肩上,他们席地而坐,在酒店巨大的玻璃墙上看着白色的雪花从窗外飘过,前面放在酒,酒香芬芳怡人,借着酒气兰廷芳给连好唱歌,从英文歌到粤语歌到国语歌,最后还唱了日文歌。

  兰廷芳有醇酒一般的嗓音,这样的嗓音在安静的夜里总会让人生出了眷恋,连好听着听着就陷入了梦乡,梦见了雪花,梦见了元英雄。

  在这元英雄成长的城市里顾连好第一次梦见的元英雄,当梦里流出来的泪水渗进了连好的嘴里时,她醒了。

  醒来后依然是深沉的夜,兰廷芳在一边睡得很熟。

  连好离开酒店的时候是在下半夜,离开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让酒店的服务员叫了一辆安全的计程车。开计程车的是一名华人妇女,她把连好送到了离酒店有四十分钟车程的住宅区,连好让计程车司机在一边等她。

  英雄去年种的橡树已经长高了,元英雄说这颗橡树的身材一定会长得很好,果然是,橡树玉立修长枝丫已经延伸到了窗户了,连好站在橡树下看着眼前的房子,米黄色的墙,褐色的屋顶,和这里的所有住宅一样,去年的岁末她和元英雄在这里住了整整的一个月,在这里住的一个月里元英雄总是没完没了的说话,没完没了的出主意。

  现在,连好有些想不起那时元英雄都说了些什么了也想不起他那时出了什么主意了,连好想要是英雄话不那么多要是英雄没有天马行空的要做这样要做那样她一定会记住的。

  好像,唯一能记住的是最后离开这里的时候元英雄说要在房子的后院里弄一个篮球架,至于为什么要弄篮球架连好好像也忘了。

  连好不敢去打开那扇门,好像,一打开了她就会见到元英雄,常常笑得没心没肺的元英雄。

  可是,元英雄明明已经没有了啊。

  连好不知道自己在橡树下站了多久,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夜依然是很深很沉。

  回到酒店时为她叫计程车的服务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酒店门口停着两辆警车,服务生看着连好一脸欲哭无泪。

  在连好离开酒店的一个钟头后,来自中国的客人兰先生强烈要求公开酒店各个角落的监控录像因为他怀疑自己的妻子被绑架了,叫妮娜的服务生告诉他他的妻子只是有事外出了,还带着一点酒意的兰先生质疑服务生参与了绑架事件,酒店经理向他解释美国法律只有客人在失踪二十四小时以及警方的介入才可以公开酒店录像,一个半小时后兰先生一通电话打到纽约,来自纽约的电话在半夜时打到了哥伦比亚特区警长的家里,两个小时后,来了两辆警车,两个小时四十分钟后附近的流浪汉以及以及有前科的人被带到了警车上,两个小时五十分钟后连好回到了酒店。

  在监控室,连好心虚的发现一监控室的人都在恶狠狠盯着自己,连好举手一一向那些人说对不起,最后,站在兰廷芳面前。

  此时的兰廷芳穿着酒店浴袍,面无表情,目光带着戾气,连好头疼,她乖乖的站在了兰廷芳身边。

  警察走了,酒店经理服务生也走了,兰廷芳闷声不吭的走着前面,连好乖乖的跟着了兰廷芳的后面。

  一回到酒店房间,兰廷芳拿起了水杯,连好狗腿子的窜了过去,诚惶诚恐的给兰廷芳倒水。

  兰廷芳把满满的一杯水喝光,握着水杯,冷冷的,说看看,顾连好,深更半夜的你跑到哪里去

  连好沉默,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子,由于太急,她还没有换下鞋子,鞋子上还沾有草坪的草屑和细小的淤泥。

  “要不,让我来猜猜,是不是你旧情难忘,所以旧地重游了,比如,去了以前你和他住的房子,又或者去了你们的定情的地方,对了,听说,你们的婚礼是在华盛顿举行的,是不是你刚刚去了你们的婚礼现场,嗯?”

  “顾连好,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我和元英雄站在你面前,你会选择哪一个?”

  连好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兰廷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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