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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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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哲一番话,陷入震荡中的不止是薛挽香,也包括了林霜儿。

  林霜儿傻愣愣的看着苏哲与薛挽香在视线中渐行渐远,两个人只是手牵着手,并没有更亲密的举动,可即便单看背影,也不难看出俩人的牵绊眷恋,好似世间万物,再无可将其斩断分离。

  午后飒飒清风,卷起脚边细雪落花,苏哲略低着头,嘱咐些什么。薛挽香抬眸听了,将连帽披风的绒帽戴了起来,又停下脚步,帮苏哲把冬氅拢紧。俩人相视一笑,转过一个弯,再看不见了。

  林霜儿在雪地里站了一会,才闷闷的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把苏哲的话在心里一遍遍回放。

  已过了午斋时间,吴启明在屋里提着笔坐在桌案前,他想请个和尚帮忙把信带到城里交给大师兄。前几日林霜儿刚伤着,他已请小沙弥送过一次信,只说师妹受了点小伤,过几日再回城。这一回的信,是想问问大师兄可晓得少门主与苏姑娘的恩怨。

  斟酌半晌,还未下笔,有人敲了房门。

  “吴师兄。”外头道。

  吴启明知道是谁,他扬声道,请进。

  林霜儿推开房门走进来,吴启明略等了一会,见她期期艾艾没有开口的意思,想了想,问道:“给苏……苏姑娘道歉了?”

  林霜儿点点头。

  吴启明斟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她,一杯自己擎着。

  “师兄。”林霜儿下定决心,望着他时满眼坚定。

  “嗯?”吴启明不知发生了何事,举着茶盏漫不经心的抿一口。

  “师兄。你放心。即便你做不成男子,我也……我也不会离开你!”林霜儿忽然眼泪汪汪,说得情真意切破釜沉舟。

  吴启明“噗”的一下将茶全都喷了出来,颤抖着手指指住她,边咳边无语:“你!!你你!!!”

  这是几个意思??

  林霜儿扑进他怀里,嘤嘤的哭:“师兄,师兄,你别怕。我总陪着你。”

  吴启明气得胸疼,越发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哲!!你给她说什么了???

  另一侧的客舍里,苏哲拧着眉,捂着脸蛋打了个哈啾。薛挽香听到了,转过来看她:“感风了?”

  苏哲揉揉鼻子,忍不住又“哈啾”一声。

  “让你穿件厚实的袍子再出门你又不听。”薛挽香的语气带了埋怨,快步走到木架前,倒了热水给她洗洗脸。

  苏哲揉得鼻尖都红了,接过热巾布扑到脸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叹谓。

  那件新袍子,是薛挽香给她买的,她不舍得穿,总藏着,时常穿件旧棉袍。

  洗好脸,她拉着薛挽香的手,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她,眼里星光璀璨,好一会,都没说话。

  薛挽香点点她鼻尖,苏哲搂住她腰身,将脸蛋埋进她软软的小腹里。许久,没有这般黏糊了。薛挽香心里温暖,抬手摸着她乌黑的发,一下一下,像给猫儿顺毛。苏哲藏在她怀里,心满意足的眯着眼睛。

  隔日天色放晴,薛挽香已大好,苏哲收拾好随身的一点行李,请了个小沙弥引路,去向住持方丈和行医和尚道谢并告辞。

  山门外百步高的青石台阶蜿蜒曲折,因着一场瑞雪,两旁的树木倒有些枯败了。苏哲心疼薛挽香的伤势刚好,不许她多走,便背着她从台阶上走下来。苏哲身形玉立修长,一步一步走得稳当。薛挽香伏在她背上,一双腿在她身边两侧晃啊晃。

  时光逆流到从前,她们初相遇,她也曾这般背着她,走过一程山,走过一程水。

  偶有香客从她们身边路过,男子会挑眉侧目,而女子的目光,多半带了一点儿羡慕。

  薛挽香感觉到了那些或者含着挑剔又或含着善意的视线,她将脸蛋埋得深了些,贴在苏哲的脖子上,轻轻道:“阿哲……”

  苏哲应道:“嗯?”

  很简单的一个音,薛挽香却听出了熟稔和纵容。她低低一笑,搂紧她脖子,又唤了一句:“阿哲。”

  苏哲略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看看她,眼里带着笑。她反手托着她往上举了一点,曼声道:“挽香啊,一会儿到了城里,你多用碗饭,再多用点菜。”

  “为什么呀?”

  “在山上呆了几天,人瘦了一圈……”苏哲的手依然托住她,语气一派认真:“你这屁屁,都尖了不少。”

  薛挽香:……

  还能不能说点好的???薛挽香又羞又恼,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

  苏哲忙护着她回手抱紧了。“诶呀呀!别动别动。一会儿一起滚下山去!”

  哼!

  到了山脚下,原先租来的车子早让车夫先回去了,路边还停着几辆车马,想是来上香的信众。苏哲与一行也刚下山的人家说明了情形,那户人家是得了长孙来还愿的,一家大小好几辆车,乐得做个随手善事,很爽快的应允的一道回城。

  苏哲扶薛挽香进车里坐定,车厢里还有个年轻妇人,苏哲目不旁视,低声道了谢,自己坐到外边车辕去了。

  年轻妇人见她容貌俊秀,克己复礼,心中很是赞赏,便拉着薛挽香闲话,问她是不是也来求子的。

  外人面前薛挽香不好说什么,只得含含糊糊的应了。

  年轻妇人拍手道:“我就知道你们定也是来求观音送子的。这里的菩萨呀,灵得不得了!我家大哥大嫂刚得了个儿子,让我也来求一求呢。”

  薛挽香含蓄道:“恭喜啊,家里添丁。您心诚则灵。”

  年轻妇人面上露出一点儿含蓄:“你也心诚,必定一举得男!”

  呵呵呵。

  薛挽香笑笑,没接话。

  年轻妇人只当她害羞,自顾自的眉飞色舞:“我一看你就觉得面善,咱们这么有缘,以后若是一道怀了孩子,说不定还能凑一对娃娃亲。对了,妹妹住在城中哪里?我在城北,许家大院就是。等回城了往后常来常往,生了娃娃带来我家玩啊。”

  面对这样的自来熟,薛挽香当真哭笑不得。她想不明白,为啥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打她们孩子的主意?从前有个刘桐禧,现在又出来个许夫人。别说她俩没孩子,就是有,也不关他们事吧?!

  其实原因很简单,苏哲生的明眸皓齿俊秀非常,举手投足间显见磊落大方,薛挽香更是眉如远山,目似青黛,芙蓉花儿般的漂亮。她们俩生出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呢?

  薛挽香顿了顿,看到许夫人还在等她回复,她微红着脸礼貌的笑笑:“我们家在临淮城,路过贵宝地,这两日便走了。往后天南地北,也不知何时才得一见。姐姐好意,妹妹只能记在心里了。”

  “噢。”许夫人叹一声,有些失望的挨回车壁。

  许家兴许颇有些钱财,马车安置得挺舒适,车里两人谈谈说说,时光也好打发。到了客栈门前,许夫人还有些依依不舍,探出头来道:“妹妹,异日若是再路过我们这儿,可记得带孩子来我家玩儿,城北许家大院,妹妹一问便知的。”

  薛挽香无奈,又感慨她纯良善意,只得笑着点头,谢她一路照拂。

  许家马车粼粼走远,薛挽香回过头来,看见苏哲一脸高深的往她肚腹上瞄。

  苏哲道:“就这一会儿,你不会又给咱们招了个亲家吧?”

  薛挽香脸一红,瞪她!

  苏哲:啧啧。

  薛挽香气得跺脚,刚要恼她两句,客栈里走出个人,看到她俩,那人欢喜道:“苏公子!苏夫人!你们可回来了!”

  这不是车夫还能是谁呢?

  原来车夫已等了她们好几日,要不是看在大件的行李都还在马车上,他都要以为她俩想耍赖些车马费,直接跑路了!

  三人走进店里,苏哲叫了几个精致的菜肴,请车夫一道用饭,席间将山上情形略说两句,车夫也不多问,拿人钱财,做好本分的事。

  当晚休整一晚,次日一早,车夫套了马车,在客栈门口等着小俩口出来,一路往梓阳城进发。

  小城离梓阳城约莫百余里,路上并无别话,车子走走停停,第四日午后,便遥遥看到了一座广大城楼,城门上有两个朱红色大字,书着:梓阳。

  离北境越近,天时越发冷了,城外风声呼啸,车里还好些,车外简直冻得人欲哭无泪。

  进了城,找着了客栈,苏哲付清了车马费,又另外给了一吊铜钱,让车夫买酒喝。车夫接过银子收到贴身的荷包里,帮苏哲将行李抬进去,便拱手告辞。

  梓阳离临淮已经很近,过了一条大江,再走七八日便是。路上再无这般大规模的城市,苏哲兜里有钱,想着天冷成这样,明日定是要出门,再添置些御寒的衣物的,索性挑了家好些的客栈,住得舒服些。

  薛挽香让她不要浪费银钱,苏哲道银子是赚出来的又不是省出来的。一壁说着,一壁要了间上房。

  她是心疼她受了伤才刚好,一路上但凡能挑好的都挑了最好,她又岂会不知呢。

  薛挽香无法,苏哲取了钥匙,回眸一笑,牵着她的手,跟着小二哥上楼去了。

  小俩口梳洗一番后仍旧下来,正是饭点,大堂里一片喧哗热闹。苏哲看着水牌,说想要个锅子,涮牛肉吃。话音未落,客栈门口传来店小二的吆喝:“起开起开,这里不容留叫花子,莫挡了贵客的路!”

  薛挽香遁声望去,看着门外一人好生眼熟,定睛细看,不由得惊喜道:“呀!怎么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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